有人都知道,不過是為了滿足老師一番表演和講道理的欲望才配合著,那時候每次老師問同學們的時候,秋靜總是沉默著看著那個瓶子,
鵝卵石填不滿,小石子填不滿,沙子填不滿。
可是,填滿了水,填滿了水之後呢?還能放下什麼?
水滿了之後,還能放下什麼?
秋靜覺得,她應該就像是停留在瓶子裏,充斥在各處的水,安靜沉穩的存在著,把礦泉水填的滿滿的透明光亮,已經,再也填不下任何東西了。
是否她就是她心中的水呢,那麼平靜的存在著,卻再也放不下任何東西,沒有了羨慕嫉妒,或者後悔,或者難過。
她如此安靜的填滿著自己。
這就是孤身一人的極限嗎?
不需要愛情,不需要保護,獨自一個人,微笑著看著別人,目光平靜的生活著。
可是,自此以後,秋靜卻再也沒有見過她。
像是忽然出現似的離開,她忽然消失。
從那以後,秋靜也再也沒有去過那裏。
這一年冬天,秋靜無意再一次去到了那裏。
長條椅上已是白雪皚皚,瑩亮的雪色鋪滿了整個公園。
秋靜在長條椅的一側發現了一個石墩,像是墓碑,卻做成了椅子的形狀,
那上麵清清秀秀的刻著幾個字,
2002-08-12 天晴有風。
沒有姓名,沒有介紹,
刻上的是她沒有出現的那個日子。
第24章 秋靜的番外
我和淩航第一次遇見的時候,才十六歲。
班上同樣也是同城的那個女生把我所有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我常常坐在課堂的中間,聽著她們的聲音如同蚊蚋一樣在我耳邊蓄意而聒噪,帶著某一種低壓的挑釁喧鬧著。
我常常隻是不聞不問。
有時候我坐在課堂上,看著麵前一個個青春如同最鮮嫩的水果一般水潤欲滴的同學,我會想,我們什麼時候才會老去?我們老去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當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的時光衝刷了這段記憶,我們最後能得到的是什麼?
現在的青春,生命和活潑像是一直有著一種永不枯竭的能量,然而如果不是因為每天被這無聊瑣碎的小事打斷,我們也會發現,它其實過得非常非常的快。
逝者如斯夫。
我站在十六歲的年紀眺望過去的自己,似乎能從自己的蹣跚學步,到嬉戲玩樂,再到情竇初開,再到偷嚐禁果……一步一步,一點一點的無知無覺的變化。
然而永遠不知道自己在下一刻會變成什麼樣子。
其實,我也不過是一個平常而簡單的女孩。當在被所有人排擠,奚落和帶著異樣的眼光注視時,我的冷漠不過是偽裝。
然而偽裝總是需要一個人來識破,這個識破的人不是真正懂得你的人,就是看你笑話的人。
淩航是唯一懂我的一個。
我還記得我和他的遇見是在大專一年級的一次實習上。
老師把我們帶到了鄉下,我至今為止也沒有明白,所謂的學室內設計的我們要來鄉下看那些土木房子幹什麼?隻是老師說的,我們不得不去做。
我在和他們走在一起的時候走丟了。
原本就是無可解釋的事情,因為嫌棄你,所以不會在乎你,所以也不會發現你什麼時候慢了下來,你什麼時候不見……
我沒有帶手機,因為根本沒有人打給我。我不想帶著一個累贅。
我走了很久,夜裏荒涼,從遠處隻能聽見遠遠地狗叫的聲音,沉靜的夜色籠罩在整個大地,依舊找不到半壺人煙。
水田,稻草,坑坑窪窪的土地,路上黑色的小石子,丟在上麵的髒東西……
我隻是陪伴著它們。我走得累了,坐在土墩上看著明月漸漸地升起來,沒有星星,或許明天會下雨。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裏一點慌張都沒有,當自己一個人身處在這孤獨的大地,我隻是覺得一種曠遠的遼闊,像是把自己分散在這渺小的世間,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淩航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我的身邊。
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發覺他有一種讓我淪陷的感覺,他的眼神總是很深很深,深得你仿佛就站在世界的盡頭,伸手不見五指。
他是來找人的,車在半路上沒油了,這裏也沒有手機信號,停在這鄉間的路上,問我知不知道哪裏有人家?
我搖了搖頭。
他又問我,是不是這裏的人?
我又搖了搖頭。
後來,他發現無論他問什麼,我都隻是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我無可奉告。他沉默地坐在車裏麵,問我:“難道你就打算在這待一夜?”
我抬起頭看他一眼,微微笑了一下。看著他手中的煙,“可不可以借根煙給我?”
他怔了怔,隨即唇邊浮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半倚在車上,有種慵懶的味道,星點的顏的光亮把他的眼神襯得越加深邃,深過他背後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