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相親(2 / 2)

就這樣,在第五天的時候,何雲旗從養正書塾門人那裏拿到了梅汝安畫的第一幅畫。

“你手裏拿著的是什麼?”徐謙章湊上來要看何雲旗手中的東西。

於是,何雲旗就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徐謙章聽完,咂咂嘴說:“你膽子真夠大的,這讓你家裏人知道你慫恿你姑姑跟外人私相授受,還不打斷你的小狗腿?”

何雲旗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姑姑跟人私相授受了,他可是送給我的,至於我送給誰,誰還管得著?”

當初她想到這個計謀的時候,這些都考慮到了,倒不怕別人發現。

“那你也得小心些,畢竟這世人對女子更加苛刻些。”韓春江說。

何雲旗點點頭:“我曉得的。”正因為她知道,所以行事才小心翼翼,就算到最後姑姑不同意,對姑姑的名聲也沒有妨礙。

一回到家,何雲旗迫不及待地將畫作拿出來獻寶:“我今天得了一幅好畫,姑姑來鑒賞鑒賞?”

將畫作打開放在桌案上,何惠馨一看就看出來是誰的畫了,又看到上邊的落款是“梅嶺主人”,她似笑非笑地問:“老實告訴我,這畫哪裏來的?”

何雲旗沒想到竟然被一眼拆穿了,見她沒有生氣,笑嘻嘻地說:“姑姑好眼光,就是那個呆子的,姑姑看看喜不喜歡?”

“你怎麼跟他搭上了?你個姑娘家跟一個大男人結交算什麼事?以後不能再如此了。”

何雲旗好奇地問:“難道姑姑瞧不上?我看他的畫畫的不錯啊?”

何惠馨暗歎,這個侄女再聰明伶俐,可對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還是一無所知,男女的事情怎麼能由才華決定?當年的司馬相如不也才華橫溢,一曲鳳求凰就打動了卓文君的芳心,可最後的結果又如何?那首《白頭吟》中的那句“問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裏包含了多少淚水和心痛?一個男人的才華就是一種工具,贏得女人芳心的工具,今天他能對自己如此,日後也能對別的女人如此。

可這些話卻不能跟侄女講,何惠馨神色淡淡的,“畫的不錯,那又如何?”說完,就出去伺候她那些寶貝花兒了。

何雲旗撓撓頭,不知道姑姑那句話什麼意思,才華橫溢難道有錯嗎?畫一幅畫來討佳人芳心不是很正常的嗎?

想不明白,何雲旗就讓書墨將畫跟那幅梅香圖掛在一起,然後自己跑出去蹲在何惠馨身邊。

何惠馨也不理她,隻管一片片清洗著葉子。

“我不懂。”

何惠馨直起身,片刻後,說:“我也不懂,可我現在隻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

“我聽人說,少年夫妻老來伴,一個人過一輩子當然沒有問題,可以後我們都有自己的事情,可能還要出院門,到時候隻剩下姑姑一個人,多孤單啊。其實苦日子沒什麼怕的,怕的就是一個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若是一個人有生活的目標,怎麼會孤單呢?”

何雲旗歪著頭問:“姑姑的目標是什麼?”

何惠馨怔了怔,是啊,她有什麼目標呢?自從她出生以來,都是朝著賢妻良母的方向培養,在家的時候學琴棋書畫,出嫁後學管家理事,前者學的倒是不錯,可後者就慘不忍睹了。可這些都不是她的目標,。

沒有人生目標的人生,就是如此黯淡無光。

轉頭看了看還蹲在地上歪著腦袋看她的侄女,突然笑了,她現在有了目標了。

“我現在的目標就是將你調教好,不如咱們雲旗也做個才女,如何?”

何雲旗站起身來,不滿地說:“我才不要做勞什子才女,不過我也明白了姑姑的意思,姑姑是想做個教育家吧?”

“教育家是什麼?”

何雲旗說:“這是我們的外教約翰說的,說他們國家好多女性都在從事教育工作,就是我們說的先生。”

何惠馨搖搖頭:“我可沒有那麼大的理想,再者說,就算我想做先生,也沒有人敢請我。“迂腐的人家可以接納未婚的、守寡的,卻接納不了她這種和離的,萬一教壞她們的孩子怎麼辦?

“姑姑說的是那些老頑固,連朝廷都施行新政了,說不定以後我們女子就你能跟男人一樣進學堂學習,一樣可以出去工作養活自己,若是將女子們都從後院解救出來,這個世界大概會不一樣吧?”

何惠馨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還一臉稚氣的侄女,不過十歲的年紀,竟然有如此驚人的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