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鬱從黑暗的小徑上走出來,他放出一道風,將那些可能是內線,也可能是趁亂打劫的人拋上天,然後握住另一枚骨頭。他勾起手指,引導帳篷上的火焰流到他手心裏,繼而同樣拋向天空。
火焰在雪夜裏變成了燦爛的煙火,炸開在天穹上,顏色就像是滾燙的黃金。
左川關見到信號趕過來至少要一個時辰,不能指望,全羅秋的手下不過幾百人,除非各個都是一個打十個的強手,不然也派不上太大的用場,如今這個情況,也隻能指望他了麼?
“喂!”烏倫追在他身後,身邊緊緊跟著那個小奴隸。
赫連鬱回過頭,“不是叫你跟著他們一起走嗎?”
九歲少年默然片刻,撇過頭,“我……你不擔心我跑了嗎?”
他聽到赫連鬱低低笑了一聲,然後一隻冰冷的手替他整理狐皮圓帽上的絳帶,就在烏倫覺得自己能說服赫連鬱時,那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那也要你能跑掉啊。”赫連鬱道。
回過頭的烏倫還沒有對這句話做出什麼反應,全羅秋一身皮甲,一手提刀一手拿著長弓,帶著他的屬下和兩個女奴追了上來。數百個打手烏泱泱聚在一起,行動一致,他們的皮甲上紋著白虎。
兩個女奴微笑著上前,一個提著烏倫,另一個提起那個小奴隸,烏倫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她們抱了下去。
烏倫震驚不能自已。
赫連鬱就算了,這兩個女的怎麼也這麼大的力氣?
商人們正向著瓊水南岸跋涉,全羅秋一行人回到撤離的隊伍中,打手們護衛在隊伍兩側,吆喝著,驅趕撤離的人們加快速度。因為耽誤了時間的緣故,被女奴帶著的烏倫和小奴隸落在了隊伍後麵。
鼓著臉頰的烏倫突然聽到一聲低沉,而又在嘈雜中鮮明無比的斷裂聲。
“哢嚓——”
河麵的冰層斷裂了。
烏倫張大嘴巴,他看到一隻潔白似雪的飛鳥拖著同樣雪白的翎羽,輕輕鳴叫著,和飛雪一起飄過冰層上。
這隻雪鳥比兩個人加起來還大,它經過之處,冰層紛紛斷裂,蜈蚣般的裂紋蔓延,從河水中央一直蔓延到女奴腳下。
自裂縫中翻卷而起的水浪已經卷上女奴的腳踝。
“咻——”
另一隻鳥飛過來。
這隻鳥看上去隱隱透明,飛過冰層時,在冰麵上映出淡淡的青色。這抹顏色好似流動的水,又好像風拂過時簌簌作響的密林,它的尾翼淡化在風中,幾乎和風雪融為一體。
一股幹淨的風托起女奴,讓她和烏倫成功登上南岸。
雪鳥低吟著收起雙翼,落在二龍山的雪坡上,它用鉤喙輕輕啄了一口身邊的白袍大巫。而烏倫看到,另一隻淡青色的鳥返回赫連鬱身邊,一刻不停,圍著國師盤旋飛舞。
烏倫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麼,是大安國師和另一個巫的天地之靈。
同時,赫連鬱仰起頭,望著山坡上那個渾身雪白的人影。
“師弟,好久不見呐。”
雪滿坡說。
右眼皮狂跳的赫連鬱眼珠轉動,看向雪滿坡下方。
……那十八個淚眼汪汪看著他的飛燕衛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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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聲巨響,皇帝颯爽登場
雪滿坡向那十八個飛燕衛揮揮手。
“沒你們的事情了,要走就走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堪稱是過於溫柔的態度,黑衣飛燕衛們不安地交換著眼神,他們手扶在腰側的苗刀刀柄上,緩慢地後退,直到退到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才猛地轉過身,像十八隻燕子,急急飛奔向山腳下如螞蟻一般移動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