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母也說過!”
贏政一想到這些,就心如刀絞。
他忽然想到了李斯。李斯是楚國人,但是多年來對自己忠心耿耿,豈不是也要一並趕走?但是自己是秦王,詔書都發下去了,難道還能收回嗎?
贏政有點後悔。他馬上意識到自己隻要一提到醪毐和呂不韋就非常不理智,不正常,以前李斯也側麵的提醒過他,他卻終不能釋懷。現在怎麼辦呢?
贏政在那裏呆坐了很久,才又想起麵前跪著嚶嚶哭泣的趙高。他扶起趙高,喊來侍衛,令他們挑幾匹好馬,十斤黃金,給李斯的客卿府送過去。
雖然不願意,但是令出如山,隻能看看再說。
侍衛一會兒就回來回報:“李斯全家已經離開鹹陽,出城了。”
贏政的心立刻像被掏空般難受。
此刻的李斯全家,正趕著一輛馬車,走在城外的曠野裏。
妻子方芳輕輕的把手放在李斯的後背上,對著緊縮眉頭,低頭不語的李斯說:“離開這裏,回到咱們的上蔡老家,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這樣,你不用日日夜夜的繁忙,咱們一家人就在一起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李斯低著頭,一直沒有說話。十七年前了,一切又恢複了原樣。李斯想不通,自己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對秦國做過一件過分的事情,反而把秦國當成了自己的國家一樣看待。對秦王嬴政,從他是個毛頭小子就開始支持他,到如今,也有八九年的交情!為什麼,贏政剛剛親政一年多,就要把自己趕走呢?!
他知道,是因為韓國人鄭國。即使鄭國是韓國的奸細,他所做的一切,對秦國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啊!雖然耗資巨大,但是通過這十年的努力,把關中變成了一片沃野良田,這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好事啊!
而那鄭國,李斯在相國府的時候和這個人也有過交往,他相信,不論韓國的初衷如何,鄭國是一個不聞窗外事,一心研究水利的人啊!
秦王嬴政,你這是怎麼了?
就算你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也不必作出如此沒有大腦的事情吧?!
李斯正在想著,抱怨著,兒子李由忽然從後麵鑽過來,說道:
“爹!您為什麼不向秦王奏疏呢?”
李斯搖搖頭:“奏疏易寫,使者難求。現在全國上下的六國人士都被驅逐,自顧不暇,咱們就算是寫了奏疏,恐怕還沒送到秦王的手裏,已經被王室貴族撕得粉碎了!”
李由想了想,又說:“那您說,蒙毅一家,會不會被驅逐呢?”
蒙毅,蒙恬的胞弟,隻比李由大幾歲,兩個年輕人平時關係很好。
李斯想了想,蒙恬的祖父蒙驁來自齊國,但是蒙恬的父親,現在的大將軍蒙武,還有蒙恬蒙毅,都是在秦國出生,應該不會再驅逐之列吧?
李斯搖了搖頭:“應該不會。”
李由笑道:“那不就得了?您寫了奏疏,我偷偷跑回去,交給蒙毅,他一定有辦法交到秦王的手上。”
方芳馬上擺手:“不行!不行!你現在跑回去,太危險了!要是被官兵抓住,還有你的命嗎?”
李由笑著說:“娘!您以為我還是三歲小孩子嗎?我可以化妝啊?而且,以兒子的身手,還能讓那些菜鳥抓住?”
“菜鳥?”
“唉呀,您別咬文嚼字啦!我昨晚做夢,夢到兩千多年以後,大家就是用這個詞來形容學藝不精之人的!”
李斯不管李由和方芳在那裏閑扯,他想,這倒的確是個辦法。自己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趕出鹹陽,實在心有不甘!
李斯叫停了馬車,叫小兒子李瞻準備筆墨,自己拿出一件白色的睡衣,撕下背那一塊,四處尋找平坦的地方好能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