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的眼,她渾渾噩噩的伸出手,遞到淩胥日前。
他一把抓住,牢固而堅決,“桐桐,嫁給我好嗎?”事後梧桐都回憶不起她怎麼就點了頭,沒有鮮花,沒有夢想中西式的跪求,然而她的的確確點了頭,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
從排號、填表、拍照,梧桐一直處在靈魂出竅的遊蕩狀態。
就連照相時,她的笑容也是淩胥日手把手比出來的。
真正等工作人員拿著鋼戳,鏗的一聲蓋在照片上。
金屬壓模的聲音在耳邊引起一陣陣回蕩,梧桐揉揉發麻的耳朵,盯著手中那個牽強無力的笑容,她瞪了一眼身旁一如照片裏麵笑的燦爛非常的淩胥日,“你是故意的,讓我一點準備都沒有,看看,笑的這麼醜,我不要,我要重拍!”
蘇梧桐虎著眼睛據理力爭,為了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決定和大灰狼抗爭到底。
“那可不行,”淩胥日朝走廊四周掃了一圈,確定無人注意,飛快的在她臉上香了一口,“再拍就成二婚了,你同意?”大灰狼偷香成功後,窩在綿羊頸窩裏不出來。
“那怎麼辦,要留一輩子的,這麼醜,我不依。”梧桐被這個理由堵回了死角,但她實在不甘心他口中這人生唯一僅有的一次,拚命扭著不給他靠。
“那咱們拍一套最豪華的婚紗照給你做補償好不好,老婆……”淩胥日那低沉剛毅嗓音拖起長音來竟然多出一分獨特的魅惑,梧桐被電的發軟隻是傻傻的點點頭。
從民政局出來,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一點,倆人手挽手鑽進車子,梧桐想起什麼,開口:“哥,是不是該和幹媽講一聲?”
淩胥日並沒有當即回答她的問題,他棲身過來,頭眼見就要抵上梧桐的。
梧桐被他狼一樣的眼睛盯得發麻,身子不自主的向後麵瑟縮了。
淩胥日移至距離梧桐鼻尖一指的位置停住,揚著音量說:“哥……哈?幹媽……哈?”
他火熱的鼻息吞吐到梧桐臉上,把她臉囧的通紅,見他半天沒有離開的意思,顯然是在等,遂隻好小聲的開口:“老公,我們去和媽說一聲吧。”
前麵開車的Lee從後視鏡裏看到梧桐的樣子,難得一見的噗哧笑出聲來。“Lee,把擋板拉起來。”隨著淩胥日一聲令下,林肯車中央一塊黑色擋板應聲拉起。
蘇梧桐和淩胥日就這樣被鎖在一個“密閉”的空間中,梧桐緊著衣襟,滿臉戒備的顫音說:“哥,你別鬧,我、我……孩子不行……”想起孩子,她像抓住什麼救命稻草一樣,挺起那還看不出凹凸的肚子,一副黃世仁模樣的說。
“唔,什麼不行,這樣……”淩胥日臂媛一伸,梧桐就整個被他攬入懷中,“還是這樣……”沒說完,唇齒間的香津如同美酒一樣把他灌醉了。
兩人就像在踢足球一樣你追我趕,不一會兒,梧桐就軟在他懷裏。淩胥日見好就收,放鬆了力道,但依舊把她護在懷裏。
一會兒,林肯在淩家院中戛然停住,一旁傭人忙上前為他們打開車門。淩胥日下了車伸手一把將蘇梧桐抱下來。
兩人擁著正往裏走,七叔拄著拐棍迎了上來。“少爺、小姐,祝你們新婚快樂。”剛剛得到消息的七叔第一個送出了對小兩口的祝福。
“夫人在樓上,有點不舒服,樓上歇著呢。”七叔蒼著聲音說,最後又貼在淩胥日耳邊補充,“夫人還不知道。”
說完,便又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如果不是他那微微隆起的後背泄漏了歲月,恐怕單看站姿,沒人會想到這是一個年近七十的老人了。
“知道了,謝謝你,七叔。”淩胥日雖然嘴角連點波動也無,卻表現了十足的謝意。
七叔領會的朝他點點頭,讓出路來,示意他們進去。
自從上次來了淩府一次,這些年來,梧桐還是第二次回來。上次由於徐友芬在,梧桐眼睛都沒敢亂放,更別說好好回顧一下這個自小生長的地方。
沿著回旋的雕花鐵藝扶梯,淩胥日挽著她朝三樓走去。二樓轉彎時,梧桐突然停住腳步。
淩胥日覺得手中一頓,也隨之停了下來。“怎麼了?”淩胥日瞧著梧桐蹲在扶手旁,神情專注。“哥,你還記得以前我在這裏刻過你名字的首字母嗎?”
淩胥日想了想,一時毫無頭緒,於是低頭找了起來,果然不一會兒,一個直鎯上麵的歪扭L就被他找到了,他剛想驚喜的叫梧桐來看,突然發現後麵緊挨的三個鎯子上還分別刻著三個字母,淩胥日邊指邊讀“O、V……”他驚喜的回過頭看著蘇梧桐,沒想到後者朝他一個鬼臉就往樓上走去。
淩胥日搖搖頭,站起身跟了上去,淩胥日轉上三樓,主臥室裏麵門開著,裏麵窗簾厚實的拉著,有些黑,淩胥日循著廊裏的微光,走進門去。
梧桐的聲音輕輕的傳來:“幹媽,幹媽,你醒醒。幹媽。”梧桐的聲音突然停了,一陣布料的窸窣聲後,梧桐慌亂的喊,“哥,你快來,幹媽在發燒。”
淩胥日聽見,忙折回門邊打開燈。“媽,你怎麼了?”雖然母親對自己好像有著某種隔閡,但說到底還是自己的母親,淩胥日怎麼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