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不用這麼麻煩你們。”羅恩說,聽起來有點兒擔心。微芯片附帶保險,可以負擔羅恩的機票錢。“我可以搭明天的飛機親自去接它。”

“一點兒也不麻煩。”沃爾特插嘴說,“反正邁克爾也是要回去的。他有時住在波特蘭,就是在那兒撿到了這隻貓。他們一起度過了過去的十個月。他想和這隻貓最後旅行一次。就這樣突然分開對他們倆來說都太難了。”

沃爾特感到了羅恩的不情願,就想把邁克爾的故事講給他聽,好讓他放心。“邁克爾是個好人。他心胸寬闊。你放心,他會把它還給你的。我可以保證。”

當沃爾特說這些話時,羅恩在電話的另一端保持著沉默。然後,他回答道:“嗯,當然。我隻是太欣喜若狂和不可置信了,非常感激它沒事。如果邁克爾想送它回來,那當然沒問題。”

沃爾特掛斷電話後,邁克爾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進自己的臥室。塔博站起來,伸伸懶腰,打著哈欠,發出一聲輕微的喵嗚聲,小跑著跟在他的後麵。他打開電腦,在臉書上給波特蘭的朋友們發了一條信息:“帶塔博去看了獸醫。它的身上有個芯片,要把它還給原主人了。‘百寶箱’難過又悲傷的一天。”他立即收到了很多飽含同情的回複,但他連讀的勇氣也沒有。他去睡了,塔博躺在他的旁邊。

第二天早晨,天上飄著雲,預示著要下雨了。邁克爾恍惚地從睡夢中醒來,完全不知身在何處。聽到迪恩·馬丁的低聲吟唱,他以為自己在某家古老的意大利餐館裏。過了一會兒,他才想起來自己在沃爾特家,沃爾特是個習慣早起的人。看到他睜開了眼,躺在他頭邊枕頭上的塔博便跳上他的胸口,開始一邊扯他的胡子一邊喵喵地叫。

邁克爾站起來,覺得自己像一具行屍走肉。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廚房裏,塔博抱著他的腳踝,纏在他的腿上。它用尖細刺耳的聲音叫著,渴望著投食。邁克爾對站在窗前端著咖啡的沃爾特說了聲早安。他給塔博端了早餐,然後和沃爾特一起站在廚房的窗戶前看著後院。一隻羽毛蓬亂的藍鬆鴉來到了院子裏,棲息在鳥食架上。沃爾特喜歡留意這隻鳥以及偶爾駐足在自家後院裏的野生動物。

沃爾特喝了口咖啡,看向天空。“看樣子雷雨要來了。”他說,對上邁克爾投來的目光,“你不會想和一隻貓一起困在暴風雨中的。”

蒙大拿州的初夏是雨季的末尾。天氣變化可能是突然而劇烈的。邁克爾知道他們應該留下來,至少等雨停了再走。一想到能再拖延一會兒送走塔博的時間,他就覺得很安慰。

邁克爾點了點頭,進屋去給沃爾特和凱爾做越橘果奶油煎餅當早餐。他們三人坐在廚房裏,喝著黑咖啡,聽著外麵的雷雨聲和客廳音響裏約翰尼·卡什的歌聲。

在把這隻貓帶回波特蘭之前,他們至少還要再待一兩天,所以邁克爾整個上午都在擦洗房子,修理小玩意兒。沃爾特通常會留各種各樣的家務給邁克爾做,而這些家務一般來說就是一切事物。沃爾特從不拿掃帚,也不開吸塵器,但他會給草坪澆水、割草,喂鳥、兔子、鬆鼠和鹿。這些動物每天都來吃他留給它們的麵包、堅果和種子。

邁克爾幹完活兒後,沃爾特帶他和凱爾去購物,堅持要給他們買新的背包和睡袋。沃爾特喜歡說:“我們本來就應該照顧受壓迫的人,保護他們。”在越南的時候,他和一些戰友偶然發現了一個孤兒和麻風病人聚居地,他們就徑直走進去,開始實施援助。

到了下午,當烏雲散去、太陽出來時,邁克爾想帶凱爾參觀海倫娜,並在郊區的海倫娜國家森林裏露營過夜。他們原本計劃在那裏停留幾周,但現在把塔博送回去成了他的頭等大事。

在他們去海倫娜國家森林之前,邁克爾給羅恩打了個電話,讓他放心。“我真的很抱歉把貓帶走了。”在進行了自我介紹後,他這麼說道,“我最不願意做的就是養一隻貓,但我知道我必須幫助它。我知道你不認識我,但在我把它帶回你身邊之前,我真的想最後和它一起旅行一次。我馬上就會有一部手機,我會每天給你打電話,讓你知道我們走到哪兒了。這是最後一次一起旅行,這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重要。你得相信我。”

“哦,當然,我相信你。”羅恩回答。他的確相信。他感受到了邁克爾的真誠,從聲音中就能感受到。

掛斷電話後,邁克爾在臉書上發了一條新消息:“我們和塔博的主人聊了聊,他真是個好人。我星期二離開蒙大拿州,到波特蘭的時候會把塔博(瑪塔)還回去。別難過,該慶祝慶祝,塔博要回家了。”

海倫娜國家森林包圍著城市的東部、西部和南部,他們開著沃爾特的車走了一小段路。沿著蜿蜒的山路行駛,穿過距離海倫娜約十五英裏遠的茂密山林,邁克爾把車停在公路邊的懸崖上,他們可以從那裏徒步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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