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爾聳了聳肩,笑了。“我想我愛上了一隻貓。”他說。有一段時間,它是他的全部幸福,但現在回想起來,他覺得撿到那隻貓又把它帶回羅恩身邊仿佛是命中注定的。

凱爾和朋友們合租的房子被拆後,他又回到了無家可歸的狀態。當我問他下一步打算幹什麼時,他悶悶不樂地聳了聳肩。“在寒冷的商店門口醒來,感覺自己一事無成,這可真不浪漫。”和朋友們分開後,他這麼說道。但同時,他也表示,如果找到了興趣所在,他希望能回學校繼續上學。“我不想活到四十歲,然後等死。但直接回歸社會又讓我感到緊張。”

當我去拜訪羅恩時,他邀請我進去看貓。他打開臥室門,向我展示了瑪塔最喜歡待的一塊地方。屋子裏正放著披頭士的那首《挪威的森林》,在陽光照射下的梳妝台上,瑪塔正和那隻名叫“謎”的斑點小貓依偎在一起,“謎”現在已經非常成熟而且漂亮了。

瑪塔從梳妝台上跳下來,跑到我的跟前,抓著我的腿,仿佛在和一位老朋友問好。羅恩說:“瑪塔變成了一隻沙發貓,不像以前那樣喜歡出門了。”

在房間外的後花園裏,羅恩大聲地叫著克裏托的名字。它正在鄰居家的小棚屋頂上曬太陽。不遠處,巧克力色腦袋的暹羅貓吉姆正玩著玫瑰叢下麵的泥土。

6月的一天,天氣晴朗,微風習習,羅恩覺得是個帶貓去海邊的好時候。在去索維島的路上,兩隻貓都像老練的旅行者一樣安靜地坐著。瑪塔跳上我的腿,就那麼坐了下來。它顯然很喜歡公路旅行,不停地轉動著小腦袋,一會兒看看前麵的道路,一會兒從側窗口欣賞飛馳而過的景色。

羅恩帶我們來到海邊一個靠近灌木叢的僻靜地方,那裏不允許狗進入,我們在一條鋪開的毯子上休息。瑪塔窩在我們中間,克裏托躲進了身後的灌木叢。

我們坐在那裏,吃著蔬菜三明治,喝著根汁汽水,看著落日和岸上的人們。一隻髒兮兮的黑色小貓突然嚎叫著出現在灌木叢中。它看到這裏有其他的貓和食物,便溫順地走近我們,喵喵地叫著。

這個小可憐有一雙大而悲傷的眼睛,眼睛占據了大半張心形的臉,尖尖的耳朵和爪子對它瘦骨嶙峋的身體來說太大了。這個饑餓的小家夥顯然是被丟在樹林裏自生自滅了。它看上去很疲憊,但絕望和饑餓感也助長了它的勇敢。當我叫它時,它馬上就走了過來,狼吞虎咽地吃下了兩罐希寶牌貓罐頭,一罐吃完馬上又吃另一罐,還喵喵叫著要更多。瑪塔和克裏托目不轉睛地盯著它。瑪塔似乎在為它感到難過。

“咱們得幫幫它。”看著它把最後一罐希寶牌貓罐頭舔得幹幹淨淨,然後大口地喝著水,我對羅恩說。

“噢,這是肯定的。”他答道,“可憐的小家夥,它在這裏肯定活不久,周圍全是郊狼、魚鷹和貓頭鷹。”

大約有一個小時,羅恩留我和貓待在一起,他走到海灘上到處問有沒有人認識這隻小貓。回來後他說:“我問了這裏能見到的每個人……大約有五十個吧,隻有一個人說他見過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帶著一隻黑色的小貓來,卻是獨自離開的。我想,咱們得帶它一起走……怎麼做才好呢?”

“咱們不能嚇到它。”我說,並打開一罐金槍魚罐頭放到瑪塔的籠子裏。那隻小貓很主動地走了進去。羅恩關上它身後的籠門,它轉過瘦骨嶙峋的身體回頭看了一眼,就繼續吃了起來。

吃完後,它從籠裏探出頭來,用小胡子蹭著我們的手,一直大聲地呼嚕著。我輕聲跟它說話,它伸出一隻皮包骨的爪子碰了碰我的臉。它爪子上的小肉墊已經快磨禿了,很可能是因為在熾熱的沙灘上走了太久。

羅恩提起籠子,我們朝停車的地方走去。我在他們身後的沙灘上絆到了其他貓的皮帶,一邊被拽向相反的方向,一邊努力地往前跟上大部隊。克裏托高高興興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但瑪塔還沒準備好離開海灘。我隻得抱起一邊扭動一邊尖叫的它回到車上。

當羅恩把裝著小貓的籠子放在後座上時,克裏托跳了進去,坐在一旁。羅恩看著我說:“你知道嗎,我們差一點兒就沒來這裏。我本來想的是去公雞石州立公園的,但最後改了主意,我想應該帶你來看看這個地方。這大概是命運的選擇。我們救了它,也是瑪塔救了它。”

他給它起名叫索維,並把它帶回了家。第二天早上,他帶它去看獸醫,獸醫說它大約四個月大了,嚴重脫水,可能已經有十到十五天沒吃東西了。羅恩堅信遇見它也是命中注定的。

接下來的周末,羅恩在索維島的雜貨店和海灘旁的樹上都貼了“撿到小貓”的海報,但是沒有人來認領,所以索維也成了羅恩的貓家族的永久成員。

就像羅恩說的:“這是奇妙故事的完美結局。”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