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意已經被情緒擾沒了，她把窗簾打開。公園裏又有許多散步的人。有一個年輕的男子推了輛搖椅，椅中坐著個女子。可能是因為化療，女子的頭發都掉光了。她穿了條橙色的連衣裙，陽光下，明豔奪人。走了一會，她回過頭，說了句什麼。男子蹲下來，她抬起雙臂，環抱著他的脖子，兩人頭挨著頭的親昵，旁若無人的樣子。
章羚看著，看著，眼中湧滿了淚水。
她還是相信這世界上存在著愛情，也相信愛情可以直達生命的終點。
刷牙洗臉，文檔存盤，換衣服先去四S店取車，然後去超市。
韓環宇的車還停在樓下，她有種掙脫不了的宿命感。
他從裏麵推開了車門，不說話，隻是等著。
她乖乖上車。
他抬起手腕看表，“這個時間，來得及去看場電影。”
“你這樣子混，怎麼對得起年薪百萬？”章羚額上立時冒出斜線三條。
“你會告訴我上司麼？”
“開車！”
他選了部據說票房很爛的國產片，買了檸檬茶和漢堡包。進去一看，隻有他們兩人。
“挺好！吃飽了喝足了就睡吧！”他拍拍座位，遞上檸檬茶。
“你到底是來看電影還是來睡覺？”
“得了吧你，以為頂著雙熊貓眼就是國寶了？”
章羚失語，他那一臉欠抽的笑讓她再度有種想要抬起腳踩上去的衝動。
不過，這裏真是睡覺的好場所。片名還沒出來，眼皮顫了幾顫，沒出息地就合上了。
連個夢都沒做，一直睡到天光亮起。
餘下的時間隻夠兩人在路邊粥店吃一碗粥。章羚看看忙前忙後的老板娘，想著超市還沒有去、車還沒取回、報告能不能通過、還有晚上開盤的股市，不禁眼露羨慕。
“等我以後發了財，就給你開家粥店。”韓環宇笑道。
章羚沒去看他那張臉，這明顯是拿她開涮。韓環宇現在有多少資產，她比誰都清楚。
“如果你當我是在說笑，別接話啊！”
章羚吹著熱氣喝粥，含糊不清地回道：“好！”
不是說笑，難道還當承諾？
7
第二天是美國勞工日，股市休市，章羚跟休。
冰箱填滿了，報告，上司沒給答複，暫且就當是通過了。章羚想主動約顧穎一塊去超市，喬遠的電話先打了進來。
半小時後，喬遠開著車來了。
章羚有一點走神，突然想起了那輛騎起來嘎嘎作響的老鳳凰自行車。
喬遠已經不是五年前笑起來爽朗陽光的大男生樣子，他像個紳士，下車替她打開車門，低聲叮囑她係上安全帶，現在收音機裏的這首曲子喜不喜歡。他的衣著看著就是價值不菲，發型肯定有專人打理。進餐廳後，他周到地將她護在右側。坐下來前，接過她的風衣，掛在牆角的衣架上。
章羚有點後悔出來了，五年，是個不短不長的距離，她感覺到不自在。
喬遠問：“章羚，想喝點什麼？”
“隨便！”話一出口，章羚愣愣的。
午後的咖啡室，音樂是低低的，燈光是暗暗的，章羚的腳在桌子下麵一會並攏，一會分開。
喬遠點了兩杯咖啡。
咖啡送上來，他問章羚需不需要加糖，然後他把咖啡攪拌好，推到章羚麵前。“工作還好嗎？”
章羚點頭，“還行。你呢？”這隻是寒暄。
“我現在在上海，和兩位朋友開了家會計事務所，已經步入了軌道，還不錯。”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