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宋至回了京兆府,並沒有把魏良的堂審公布,畢竟他自皇宮回來,皇帝雖說留魏良一命,卻並未說要作何安排,他隻能壓著等明日再進宮一趟,隻希望明日去,上頭的大佬們別那麼劍拔弩張,搞得他都不太敢去了。
隻是宋至沒想到的事,當天晚上,魏良便死了。
上吊死的。
次日一早,獄卒們發現的時候屍體已經涼透了。
仵作也驗過屍,的的確確是上吊死的,沒有任何的人為痕跡。
宋至暗自心驚的同時,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掉,直接調頭又進了宮。
在宋至踏進宮門的時候,帝京內已經傳出了魏良畏罪自殺的消息,百姓們一個個拍手叫好,十分痛快。
對於這個結果,戚靜早有預料。
而以為自己昨日贏了的魏皇後,此時正殷切的親自送了蘭苕出永坤宮。
蘭苕一臉的受寵若驚,站在門口道:“勞煩皇後娘娘相送,蘭苕愧不敢當。”
魏皇後笑的一臉和藹,一點都沒有當初的盛氣淩人。
她上前握住蘭苕的手,輕輕地拍了拍,道:“妹妹伺候陛下勞苦功高,姐姐送一送有什麼不可以的?外麵風大,快些回去吧。”
蘭苕推辭不過,隻得小心翼翼的轉身離開,隻覺得如芒在背,直到到了魏皇後的視線之外,這才好些。
甘藍上前小聲的問:“娘娘?皇後娘娘可有為難娘娘?”
蘭苕想起魏皇後話裏話外的意思,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事,暫時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包括甘藍。
甘藍到底是從戚府裏帶出來的,皇後向她拋出了橄欖枝,她是接還是不接,需要細細思量。
說實在的,蘭苕的做法與她自身的利益而言,並沒有什麼不對。
畢竟許多人都信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蘭苕與戚靜的關係,不過也是用利益維係起來的,若是有更巨大的利益擺在蘭苕麵前,她受不住誘惑,從而倒戈,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魏皇後開出的條件說不心動是假,畢竟以目前的情形看來,齊曜絕對是當之無愧的儲君,如果這個時候靠過去,待齊曜登上那個位置,齊曜所許諾的,很輕易便能夠兌現。
隻這個兌現,還得看齊曜是不是個守信用的人。
蘭苕雖然對此心動,可她走的素來穩妥,麵對性格多變詭異的魏皇後,還有刁蠻的齊玥,蘭苕更願意信任戚靜。
戚靜如今看著勢弱,可自她歸來承德公府出了多少事情,這可都是戚靜的手筆,未必撼動不了齊曜。
何況是戚靜,給了她這個機會。
蘭苕並非一個感性的人,理性的分析之後,她原本動搖的心思又堅定了起來。
蘭苕回了名蘭閣,將所有人都遣退,穩穩地坐在軟榻上喝茶。
過了大約一刻鍾,才開口。
“阿櫟。”
緩了幾秒鍾,安櫟才一身禦前衛幹淨利落的勁裝出現在蘭苕幾步處。
繃著臉的安櫟神色冷漠,眉宇間一副不耐煩的模樣,隻是什麼話都沒說,靜靜地等著蘭苕開口。
蘭苕不說事情,歪著頭露出一個真心的笑意:“怎麼還是這副樣子?年紀不大,模樣倒是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