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是內陸省份,一般人是沒有見過海的,陝北沙漠地帶的人將小小湖泊就稱做了海。當然,西安人也要將海字理解為大,說到誰的官大就是“ 他把官做海咧”。大的碗也叫做海碗。所有的羊肉泡饃館和麵館,使用的都是海碗。西安南大街就有一家耀州海碗店,門麵上刻著一副對聯:人生惟有讀書好;世間莫如吃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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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在西安的秦朝時,統一了全國的文字,也規定了以秦的話語為國內通行話語,但當
一九四九年新中國頒布實施了普通話,西安話卻被淪喪為最難聽的口音。原本同是北方語係的西安人按理較為容易講普通話的,但西安人講普通話顯得艱難非常,這原因一方麵是西安話去聲多,咬字硬、重、濁,另一個原因是它的自大性和保守性作祟。普通話是普通人的話,西安人常常這麼解釋不說普通話的理由。可是,拋開它的保守性的弊病,這種保守卻使西安話將中國上古語言在民間較多地保留了下來。我曾收集過相當多的屬於上古語言的當今西安土話,總結出了其動詞最多,又常常將一些現今流行的成語、詞彙還原到原本含義的特點,使我的寫作受益匪淺。我的文學創作使用的語言曾使許多外地人認為古文的功底深厚,其實是過獎和不了解,我僅是掌握了西安語言的特點而從民間話語中汲取一些東西罷了。現在,外省人對西安人最突出的印象是西安人把“ 我”念作“ 惡”,狠勁勁的,殊不知在西安的一些傳統麵食店裏,門口支了床一樣的大案用大鋼鍘刀切麵,店屋正牆上寫一個鬥大的“ 咥”字,“ 咥”為古語,是吃的意思,但吃得凶猛。還有一種麵館,掛的招牌上是“ ”字,如武則天造“ 曌”字,神秘而蠻橫霸道。
我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將近三十年,為之得意的是我在這樣一座古意濃厚的城裏從事著我的寫作,雖然孱弱單薄,但每每一月半載了就去登臨城頭,沿著南城門外走走,便氣勢上身,自我的感覺裏也儼然成了大人。但我必然地也滋生了西安人不合時宜的毛病,比如訥言,有言則生硬,更甚者是張狂時最張狂,自卑時又最自卑。留給當今可供翻閱的史書和壁畫裏,唐長安城萬邦來朝,生活在城裏的平民百姓人高馬大,寬衣鬆帶,對待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