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段(3 / 3)

一踏上西路,即便已經是公元2000年的秋天,你也不能不感歎這條路是多麼的艱難!公路和鐵路並排地貼著渭河的兩邊穿行,而這裏的渭河沒有灘也沒有岸,水直接拍打著山根,用炸藥和鋼釺開鑿出來的鐵道和公路也僅僅能通過一列火車和一輛汽車。洞子奇多,幾乎在黑暗中進行,盼望光明而光明又是那麼的短暫,使你感覺到車不是向西走,而是越走越深,進入萬劫不複的地獄。終於這一個洞子與另一個洞子距離略長,可以把整個臉柿餅一樣地壓扁在窗玻璃上,看到了對麵正在通過火車,山根的石坎上站著一位穿了黃衣的路警,並沒有行禮,卻站得直直,流著清涕,旁邊是一堆燃著的柴火。路還在往前鑽,山越來越連著套著,河幾乎在折行,崖頭上坍下來亂石埋住了路麵,可能是昨天發生的崩塌吧,有幾十人在那裏撬石頭,亂石裏露出一輛被砸癟的小車前半部,三個人在那裏用鋸鋸車門,把一具腦袋嵌入了肩裏的屍體往外拉……我緊張地看著司機,司機沒有說話,大家都一時無語。老鄭遞一個蘋果讓我吃———吃或許能緩釋緊張和恐怖———我沒有吃,拿油筆在蘋果上畫了一尊佛,放在了駕駛室的前窗台上。車似乎直立著爬上了那一堆山石土堆上,蘋果就掉下來。重新放好,車又立栽般地下山石土堆,蘋果又掉下來了。再一次放好。終於通過了塌方路段,車一停下,我們立即從車門逃出來,隨之便癱坐在地上,沒有了一絲兒的力氣。小路讓大家都對天吐唾沫,呸呸呸,說這樣可以避邪,不至於讓剛才的死者陰魂附著了我們。我是不怕鬼的,因為要怕鬼,開鑿這條路不知死了多少人,行走這條路又不知倒下了多少人,而鐵路和公路未鑿開之前,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