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號碼是她的,打開手機到了化妝室,那裏三個女演員正在換裙衩,我那時的急迫樣子她們一定會發笑,但我什麼也不知道了。
你還活著?
我在你心中已經死了嗎?
不,不,是我快為你急死了!你在哪兒?
我在善鄯。
天哪,你真的也到了西部!我在嘉峪關,嘉峪關離善鄯多近啊———你在善鄯等著吧———我們明天,最遲後天就到!
我已經離開善鄯到敦煌,然後去青海油田,要走的是油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油線?
電話突然地斷了。我以為地處偏僻,信號不良,低頭看時,竟是我的手機沒電了。偏偏在這個時候沒了電,使我十分沮喪。下了戲樓,用宗林的手機再撥,然而,她的手機已經關閉了。
我們的車往戈壁深處疾駛,路還算平,一個小時後進入文殊溝。溝裏駐紮著某裝甲團,因為有部隊在,小小的河岸這一片那一片是藏人、裕固人和維吾爾人開設的氈房。氈房門口支著貨攤,守攤的姑娘衣著鮮亮,攤位上的熟肉醬著顏色。越往溝裏走,路越不平,到處是坦克和裝甲車的履帶壓軋出的硬土痕,而且遊串的雞步伐悠然,根本不讓道,車就走得特別慢,貨攤前的姑娘就招手,擠眉眼。小路說:她在叫我哩!也招手回應,一隻狗就叼著骨頭從車前跑過,車輪撞著了狗腿,狗叫聲如雷。溝幾乎走到頭了,卻往左拐鑽一個山道,山道極窄,崖壁幾乎就在車外,伸手可以撐住。遠看這崖壁玄武色,十分威武,近來卻隻是沙粒的黏合,這讓我有些失望,而水流衝出的渠道上是一蓬一蓬沙棘,沙棘的根已經相當蒼老,又讓我想到了四五十歲的侏儒。在山道七拐八拐了十幾分鍾,天地突然開朗,出現在麵前的又是一望無邊的戈壁!這是我見到的最為豐富的戈壁,五顏六色的沙棘、駱駝草和無名的野花,塞滿了從南邊文殊山峰流下的河道兩旁,而河道沒有水,沙白花花如鋪了銀。一輛摩托車就從遠處順了河道而來,先是一個黑點,黑點後拖著一條白色的塵煙,終於與我們擦身而過了,騎摩托的是一位黑紅臉膛的年輕人,後車座坐著一個穿短裙的女子,吊著兩條腿,豐腴得像白蘿卜。摩托在河道上跳躍著,女子的裙子就一掀一掀,暴露了並沒有穿褲頭的屁股,小路臉上的表情就滑稽了,大家沒有理他,因為車上有黃參謀。
已經是太陽如金盆一樣懸在了西邊的地平線上,戈壁上的草全部沐浴在金黃色的光輝裏,我們驅車回返。我打問著那些草都是什麼名稱,黃參謀說過了五種,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