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時候大夥包餃子吃,唯獨奶牛要固執地拿她的寶貝電飯鍋煮麵。於是我就很命苦地陪她吃麵,把那一鍋東西幹掉了三分之二。吃完了之後我陪奶牛去洗碗刷鍋,在水房裏麵她趁著嘩嘩的水聲對我說,你可能是最後一次吃到我的麵條了。我定定地看著她的側麵,甚至都忘了問她為什麼。她咬著嘴唇轉身就走掉,離開的一瞬間還惶然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我覺得她的手冰涼。像那片湖。

記住我們現在都是站在新的開始之上。我會想你的。 ——發信人:秋秋 時間2003. 9.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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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薄奠

在因為無法忍受電影《俄羅斯方舟》裏那些莫名其妙的獨白和令人窒息的長鏡頭而合上了筆記本的淩晨三點鍾,我們終於困了。房間裏徹底黑暗下來,像高中時突然熄燈的宿舍。我們什麼都看不見。你摸索了半天才找到台燈的開關,令我懷疑這裏到底是不是你自己的房間。

一起躺下來的時候,你說:“喂,跟我講講你的以前吧。”

這樣的要求被你提出來,我徹底嚇倒。更甚的是,一番討價之後,你主動到以坦白去年夏天的一段韻事來換取我的開口。

辛辣而雨水豐沛的夏天結尾處,我對你說了些什麼。

又實際上等於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我們都知道,表達——如果一定要有的話——也無論如何不能夠失去一件平靜與含蓄的外衣。

那是我離開之前的夜晚。翌日你送別我,為我把箱子舉上了行李架,帶我去車廂盡頭教我看時刻表,囑咐我把財物保管好。我看著你處理起這些事情來熟練利落的樣子,就似乎看到了這些年你獨自一人在旅途中孑然一身的影子。

若要以這樣地方式來說——

四年半以前,在軍訓的休息間隙,你蹦蹦跳跳地過來搭訕,找了個極端拙劣的借口:“像F和弦之類的大橫按你怎麼辦?”這是我們此生的第一句對話。在那一年裏,我給尚且陌生的你買過一個冰激淩。彼時你有極其意外的天真表情。你也曾在某個下午突然出現在教室後門,送給我一張老狼的CD,嘴裏一直念著,盜版的盜版的……

三年前的九月,在剛剛分完文理科的新班級上,我一回頭,就看到你一個人挪了一張桌子坐在最後,在班主任語調高昂的說話聲中,埋著頭不停地不停地整理抽屜裏的文件夾,你這樣的習慣好像一直貫穿到了高三的語文課。在那天下午,我們吃晚飯時忽然說好一起同桌。

兩年前愚人節,我想也沒有想就吃下你遞給我的牙膏夾心的奧利奧。而後你突然爆發狂笑,我才大罵一聲奔去漱口。我想我一定是反應過激了,否則你怎會追過來問:“喂,你沒事吧。”而我很生硬地沒有理會。那天我們像鬧別扭的小學生一樣互不說話。但你不知道,我其實根本不是生氣,而是一直在費力思索我該如何彌補——彌補剛才讓你覺得我很小氣的一切。

一年前的周末,我極其偶然地去了書店並且又極其偶然地翻開一本《島》,恰好就在翻開的那頁上,我撞見我的名字,讀下去,竟然是你寫的信。合上書時,我因了你的那些記得,而終於獲得如釋重負的心情。那日我真正為此很開心。想想理由,又覺得真寂寞。

半年前的暑假,在沿著瀘沽湖步行的途中,我之所以連續三十公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