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根利器的人,可以直探根源,直接透入問題的根本而開悟,如賊入空室之中,赤條條來去無牽掛毫無障礙,事與理都解決了,都不成問題。
話雖如此說:到底也要出一身冷汗才行。並不是像畫眉毛或擦胭脂一樣的,隻顧表麵就可以了,一定要經過奮鬥流汗才行。對於出一身汗這句話,也不能執著,也有人是不出汗而大悟的。不過,沒有經過一番甘苦,到底不踏實,如:
龍湖普聞禪師,唐僖宗太子。眉目風骨,清朗如畫,生而不茹葷,僖宗百計移之,終不得;及僖宗幸蜀,遂斷發逸遊,人不知者。造石霜,一夕,入室懇曰:祖師別傳事,肯以相付乎?霜曰:莫謗祖師。師曰:天下宗旨盛傳,豈妄為之耶?霜曰:是實事耶?師曰:師意如何?霜曰:待案山點頭,即向汝道。師聞俯而惟曰:大奇!汗下。遂拜辭。後住龍湖,神異行跡頗多。
靈雲鐵牛持定禪師。太和[石番]溪王氏子,故宋尚書讚九世孫也。自幼清苦剛介,有塵外誌.年三十,謁西峰肯庵剪發,得聞別傳之旨。尋依雪岩欽,居槽廠,服杜多(頭陀)行。一日,欽示眾日:兄弟家!做工夫。若也七晝夜一念無間,無個入處,所取老增頭做舀屎勺。師默領,勵精奮發,因患痢,藥石漿飲皆禁絕,單持正念,目不交睫者七日;至夜半,忽覺山河大地,遍界如雪,堂堂一身,乾坤包不得;有頃,聞擊木聲,豁然開悟;遍體汗流;其疾亦愈。且詣方丈舉似欽,反複詰之,遂命為僧。(續指月錄)
五祖演參白雲端。遂舉問南泉摩尼珠語請問。雲叱之,師領悟。獻投機偈曰:山前一片閑田地,叉手叮囑問祖翁,幾度賣來還自買,為憐鬆竹引清風。雲特印可。……雲語師曰:有數禪客自廬山來,皆有悟入處;教伊說亦說得有來由;舉因緣問伊,亦明得;教伊下語,亦下得,隻是未在!師於是大疑,私自計日:既悟了,說亦說得,明亦明得,如何卻未在?送參究累日,忽然省悟,從前寶惜,一時放下,走見白雲,雲為手舞足蹈,師亦一笑而已。師後曰:吾因茲出一身白汗,便明得下截清風。
上麵所舉的幾個例子,很有親切感,使人覺得極為方便快捷,如果執著於“大死大活”、“枯木生花”、“冷灰爆豆”、“[外囗內力]的一聲”、“頂上一聲雷”等等,形容和比喻的字眼,把這些形容詞句,當作了實在的法門,認為一定有具體的事顯現出來,那麼,禪宗的無上心法,就連作夢都不會找到了。隻是令內行人失笑而已。但是,如果把這些形容詞句,純粹當作比喻來看,與事實毫無關係,也是等於癡人說夢,不知道說夢的就是癡人。
參禪開悟後的人,是不是仍要修定呢?
對於這個問題可以說修與不修,是兩頭的話,用兩句偈語來說明:“不摘不縱坦然住,無來無去任縱橫。”天天吃飯穿衣,沒有咬著一粒米,沒有穿著一條線,就如飛鳥行空,寒潭撈月一樣,得不到任何真實的事相。
如果到了這一步,仍沒有穩固,則一切的法門,都與實相一樣,都可以任意的揣摩,不妨一切都從頭做起,臨濟圓寂時的偈子說:“沿流不止問如何,真照無邊說似他,離相離名人不稟,吹毛用了急須磨。”
如果要問是否仍須坐禪?
回答是:這叫什麼話!在日常生活的行住坐臥四威儀中,自然要隨時隨地能定才行,不能說隻有坐禪才是定,也不能說坐禪不是定。如果是明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