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心中就倦了。
一個人戰鬥了數十年,娘親的委屈,眼淚,還有旁人的閑言碎語,她都看在眼裏,聽早耳中,為此她自己自作主張,將名字從慕容沁改成了曹沁,並跟慕容城恩斷義絕。
可是今天,她忽然就累了。
“上蒼無眼,不能替我母親報仇,還她一個清白。可是我能,至少這一巴掌,讓你知道我曹沁不俱旁人眼光,讓你以後在想玩歪心眼的時候,能好好掂量掂量。這世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被你們母女倆玩弄鼓掌的。”
她有些失望的看了顧景之一眼,而後十分決絕的丟下一句:“慕容嫣,夜路走多了,總會撞見鬼的。”
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慕容嫣嚶嚶的抽泣起來,這個時候,她知道自己什麼話都不能說,不管說什麼,別人都會覺得她別有心思。
所以,她隻能用女人最原始的武器,眼淚,來衝刷自己的不白之冤。
很快,周圍就有人上去勸解和安慰,其中也包括顧景之,漸漸的,慕容嫣見自己的效果達到,終於停住了眼淚。在眾人紛紛都罵曹沁的時候,又假裝婉言替曹沁說好話,其實句句都在上眼藥。
而在曹沁看不到的地方,一雙眼睛將這一切都看了去。
“有意思!”他紅唇微微揚起,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這個曹家小妞,挺對我胃口。”
而這一切,直到正午的太陽端坐在上空,賽馬歸來的朱吉勳才知道。
原本他還因為自己贏了李黛黛十分得意呢,一聽下人的彙報,氣的直發抖,一邊說趕緊去瞧瞧慕容嫣,一邊揚言要把曹沁給綁起來。
李黛黛本著閑著也是無聊,不如跟過去看看熱鬧的心思,就這麼一路跟了過去。
剛一走到涼亭,就聽見太監稟告:“陛下,慕容姑娘正在裏麵呢,還有別的閨秀,要不要,清退一下。”
“還顧得那麼許多”朱吉勳急衝衝的就闖了進去,倒是嚇了亭子裏的貴女們一跳,不過各個都還是喜大於驚,畢竟皇上今年就要親政了,各家都是抱著任務來的。
朱吉勳越過層層障礙,一眼,就瞧見了哭的梨花帶雨的慕容嫣。
這下,他可心疼壞了。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這位表姐,溫柔而不失堅強,賢良淑德,怎麼這會兒就哭成了淚人?
慕容嫣見朱吉勳來了,拚命的忍著眼淚,卻因為這樣更顯楚楚可憐。
她微微一跪,輕聲道:“陛下。”
陛下兩個字是說的百轉千回,情深意切,又有一絲委屈終於得見親人的感覺。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被打的那一側臉露了出來,明明白白的看在了朱吉勳的眼中。
“大膽!”
朱吉勳是徹底暴怒了。
曹沁這會兒也被太監們給綁上來了,說是綁,還不如是請。畢竟這裏麵還有太後的關係,誰也不想這邊討好了皇上,回去觸太後的黴頭。
“你,你你你!”朱吉勳氣的手都發抖:“你這個歹毒的女人,嫣兒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打她。”
而旁邊的李黛黛一看就樂了,喲,這不是那天落水她救起來的小白花嘛。
她還記得小白花那天的樣子,可不是今天這個樣子的,怎麼看起來弱小的她,居然敢打人呢。
而且打的還是陛下的心上人。
“是我打的。”曹沁冷著臉,大義凜然:“至於什麼原因,我就是說了,陛下也不願意相信,畢竟在陛下心中,我就已經錯了,不是嗎?”
好姑娘!
李黛黛很佩服,居然敢這麼嗆朱吉勳,好歹人家也是個皇帝啊!(這會兒你想起是皇帝了,不是你罵人家豬頭打人家的時候了)
隻不過,以李黛黛對朱吉勳的了解,曹沁一會兒估計會死的很慘。
果然,朱吉勳瞬間就漲紅了臉:“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朕包庇嫣兒了?你覺得朕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嗎?”
“是。”
曹沁的話引起周圍一片倒抽氣,她落落大方:“若是陛下心中沒有偏袒,為何將我綁起來,而不綁她?”
反正曹沁也想開了,這些年按照母親的要求,總是要在人前示弱,她忽然不想這麼活了。
幹嘛要壓抑自己的天性,為什麼要那麼虛偽,如果這麼下去,她不就是第二個慕容嫣嗎?那麼她和自己唾棄的人有什麼區別。
“你現在不好好的站著?”
“可他們來的時候都是帶這繩索的。”曹沁一針見血:“而慕容嫣這會兒可是在陛下懷中。”
說著,眼底盡是輕蔑之色。
慕容嫣氣的渾身發抖,惡狠狠的看了曹沁一眼,忽然嘴角綻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陛下,姐姐說的對,您要一視同仁。”
慕容嫣忽然跪了下去,再抬起臉時,麵色認真:“就算這件事情是姐姐的錯,那也是家事,姐姐也是慕容家的女兒,陛下不應該讓人去綁,傳出去以後,姐姐還怎麼做人?”
她伸出胳膊,露出雪白的腕子:“若是要綁,陛下就連我一起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