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吉勳垂下眼簾:“西南王,有一女,今年十五,聽說,之前跟母後提起過。”
太後恍然大悟,咬牙切齒:“那個老賊,是想讓自己的女兒做皇後?”
朱吉勳沉默不語。
太後狠狠的拍了一下椅子:“這幫老賊,欺人太甚!”
無論如何,這次的難關,不會再有人幫忙了。
顧陌青已去,顧家軍駐守在西北,若是調離,隻怕又中了那幫老賊的計謀。
“兒子無能,隻能將計就計,將母後軟禁起來。”朱吉勳的眼底都是晦澀,提起另一個女人,心痛的難以呼吸:“至於黛黛,或許,遠離皇宮,她會更幸福一些。”
太後沒有說話,良久,她伸出手,拍了拍朱吉勳的肩膀:“你受苦了!”
簡簡單單四個字,一切都將成定局!
李黛黛坐在馬車上,揉著腫脹不堪的眼睛。
綠倚拿出一條帕子,裏麵兜了冰塊,小心翼翼的替她去敷眼睛:“公主不要再哭了,陛下若是看到,不知道該多心疼呢。”
“呸!誰為他哭了!”
李黛黛惡狠狠的咬牙:“以後不許再在我麵前提起這個人!”
綠倚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以後的路會如何,她甚至不相信,陛下當真能那麼的放棄了公主?
他對公主的一片深情,大家都看在眼中的啊!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能想的,現在的事情是要先照顧好李黛黛,以及,安全的到達嶽陽。
周圍的護衛是朱吉勳一早就安排好的,這一路可能不太太平,不過,隻要能順利的上了船,到了水路,就能好很多。
綠倚看了一眼李黛黛,發現她紅著眼眶,不知何時眼淚又掉下來了,不禁歎了口氣,趕緊去重新冰敷。
公主,看起來,並不像嘴巴上說的那麼不在意陛下嘛。
可是宮闈之變,是陛下下了命令了的,不許在公主麵前提起。
擔心的變故並沒有來,很順利的上了船,走了好幾日,又轉湘江,終於,在十天之後,到達了嶽陽。
李黛黛的眼淚也一天比一天少,可是臉上的歡欣,也沒有見到多少。
終於在一天早上,李黛黛還在朦朦朧朧中,聽到綠倚過來說話的聲音。
“怎麼了”李黛黛坐起來揉眼睛:“是到了麼?”
“沒有。”綠倚有些惶恐不安:“公主,還有一些路程,不過,有人來了。”
“是誰啊?”
李黛黛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印入眼簾。
離開的時候,他已經長得十分標誌,而三年未見,官場的曆練洗去了那些青澀,讓他的眉眼越加溫潤,眼角的笑意,從見到她開始,就沒有停止過。
李黛黛也顧不得綠倚還在旁邊,一下子撲在他懷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張白圭十分心疼的抱著這個自幼就纏著自己的小丫頭,看著她哭的都快捯不過氣了,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就像兒時一般,柔聲細語:“乖,黛黛不哭了。”
綠倚垂了眼簾,心中想起自家可憐的陛下,有些心酸,退著出去了。
“你怎麼現在才來,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李黛黛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話都斷斷續續,抽抽噎噎:“還是,還是你在這裏找女人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她是一來就開始查賬!
張白圭笑了,舉手投降:“每天都忙著恨不得把時間掰成兩半用,心裏都被一個叫李黛黛的壞姑娘給占滿了,隻想著怎麼才能快些入閣去迎娶她呢,哪裏還有別的時間。”
“還說沒有。”李黛黛扁著嘴:“都開始叫我壞姑娘了,以前,以前都不敢這麼說的。”
張白圭摸了摸鼻子,當然不好意思說這是以前不會的夫妻情趣。
他低下頭,看著眼睛紅紅鼻子紅紅的李黛黛,活脫脫的就是一隻小兔子。
輕輕的揉了揉她的發頂,張白圭低下頭,像是誓言一般:
“黛黛,我再也不會弄丟你了!”
無論是誰,再也無法將我們分開了。
李黛黛屬於那種沒心沒肺的姑娘,雖然內心還是擔憂著太後,但是初見朱吉勳的喜悅已經衝淡了在京城的那些不快,像是要彌補過去三年的空白時光,她一直抓著張白圭的手,喋喋不休。
張白圭一手提筆一手跟她五指緊扣,批閱案件的同時,也會不時抬頭看看她,柔聲輕語的回答著她的問題。
細心的他發現,這個過去總是愛笑的姑娘,眉角卻總有一絲愁雲,吹不散,抹不平。
張白圭放下筆,握著李黛黛的雙手:“黛黛,我還沒問你,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還不錯!”李黛黛仰起臉,笑道:“宮裏的人對我挺好的,不好也沒辦法,畢竟太後是老大嘛,哈哈哈。”
張白圭發現在提及太後的時候,李黛黛不自覺的黯淡下來,笑的也很假。
看來,他的小人長大了,也有許多的心事和秘密,不願意跟自己分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