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道:“你若不走,雙足不得動彈的我必也要死在沙海,你陳小咩於心何忍?”
陳小咩忍不住噗嗤一笑,眨了眨眼一臉狡黠:“姐姐天人之智又豈會沒留後手?這普天之下能被柳紅嫣視為大敵的,可唯有‘司馬蘭華’姐姐、你一人而已。”
終於被道破姓名的司馬蘭華稍一思索,便恍然知曉了陳小咩何故會曉得自己身份,自言自語了句:“玄生和尚盡做多餘的事。”
在白仙塵的記憶中,陳小咩看見了那位瞧不清麵貌的司馬蘭華,她曾是白仙塵的妻子,是當世一等一能人,隻是這等大人物如天上神仙虛無縹緲,委實讓陳小咩難以將眼前的黑衣女子與“司馬蘭華”這個名字聯係在一塊兒。
思緒繁亂間經由八字胡男子一喝,陳小咩方才將這茬記起,前後貫通不覺豁然開朗,這些天來的一切疑惑也都迎刃而解,譬如驕傲如小竹兒,口中百般讚揚的“主人”必然也就是司馬蘭華無疑!
“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何不求我救你一命?”黑衣女子依舊是一派淡然:“莫不是知曉了我是白仙塵的妻子,扯不下這個臉皮?”
陳小咩小聲嘟囔:“是‘前妻’。”——司馬蘭華眉頭微微抽搐,陳小咩繼而言道:“姐姐呀姐姐呀,陳小咩一介凡人,捉摸不透姐姐此舉究竟何意,可你我即是都喜愛‘那人’,想必姐姐也不會安著什麼好心,小咩不求別的,隻求姐姐莫要為我一人牽連商賈大哥們這些個無辜人。”
司馬蘭華道:“你還叫我‘姐姐’?”
“一碼事歸一碼事。”陳小咩灑然一笑,最後叩首一拜便即轉身離開帳篷,賬外一聲馬嘶,馬蹄踏踏漸漸遠去。
這是一個必死之局,邪王教出塵境高手來了四人,隨意拎出一人陳小咩都不是對手,她怎麼就敢孤身前去赴死?
黑衣女子摘下頭上鬥笠終於露出了那張白得略顯病容、卻比之柳紅嫣亦不落下風的絕美麵容,同時所在的帳篷、昏迷的八字胡男子、賬外的商賈、篝火、駱駝皆漸漸模糊最終化作煙霧消散不見——這一切竟都隻是司馬蘭華所布下的海市蜃樓?
一揮手間,一輛舊木輪椅憑空出現供由黑衣女子乘坐,司馬蘭華隨意撥弄古琴琴弦,坐上輪椅無風自動詭異萬分,女子望向橙衣飄搖消失的所在喃喃自語:“這是你陳小咩要自尋死路,可以為我會心軟救你?——第一世界早夭的你,在這第二世界卻是與白仙塵最具緣分,我又豈能容你活著?”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司蓮華家裏原本是沙漠中的商賈,年幼時在大沙漠行商途中遭遇邪王教洗劫,除了姿色尚可的她被瞧邪教徒瞧中後奉獻給了邪王莫憂愁,家人傭人盡都被歹人斬去頭顱死於非命。
莫憂愁未像司蓮華想象中一般是虎狼之人,留司蓮華在身邊卻也隻是將之視為女婢,為在邪教聖地打坐練功的莫憂愁送吃食。
司蓮華天資聰慧,於莫憂愁練功時偷瞧幾眼便就學會了許多武藝,莫憂愁心知肚明卻不揭破,直到一日司蓮華忽而拔出匕首刺入了莫憂愁肩膀,女子方才曉得這位教主的寬宏大量。
莫憂愁沒有殺司蓮華,折斷了匕首並讓司蓮華對外宣稱已然成了“教主的女人”,如此一來非但能保司蓮華一命,更能叫他人不敢輕視欺辱這位可憐女子。
司蓮華在莫憂愁麵前跪地哭泣,那時的她想,哪怕莫憂愁真讓自己做他的女人,她必然也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