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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官員尚且如此,軍警不過是這個腐朽政府的走狗犬牙,被打傷自然是理所當然,更有跪地哀求者,想要攔去進步者們遊行的腳步,哪有人理,膝下黃金,隻要一與封建沾邊,管你是金銀是糞土,是人還是鬼?

即是文化運動掀開序章,不在思想文化上動刀子,進步青年怎可罷休?

舊禮教,扔掉!

舊禮法,扔掉!

勞什子國粹,扔掉!

倫理貞潔,扔掉!

舊藝術,扔掉!

舊文學,扔掉!

舊政治,扔掉!

舊宗教,扔掉!

西方人為了擁護德先生、賽先生鬧了多少事,流了多少血?如今進步青年們高舉著進步文明的旗幟在舊朝腐朽文化中昂首闊步,怎能不熱血沸騰鬥誌昂揚?書該燒的便要燒掉,子曰成仁孟曰取義的鬼話不要也罷。什麼道觀寺廟,宗廟祠堂,封建迷信荼毒了愚昧的人民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迎來了新文化的曙光,哪裏能不連根拔出?燒了一座樓,便不忌再多上它四百八十座寺廟,打了一個人,便不怕再痛揍那些攔住文明向前的腐朽之人。一時間,寮州一帶數以百計的玉宇樓閣,燒的燒,毀的毀,好不熱鬧。新青年們用自己驕傲的行動告訴這些蒙昧不堪世人,讀書人,也能翻雲覆雨,揮斥方遒。

與封建迷信鬥爭的熱烈,也不能忘了拿些東西來羞辱羞辱當政者。什麼廟外茅屋百座,廟內深藏黃金,什麼廟外餓殍連接廟內珍饈萬錢,一時間群情激奮,那供在廟裏簡直是地獄裏的妖魔,搜刮民脂民膏不算,還吸人精血惑人心智。這樣害人的東西,怎能有不燒不毀的道理?

孫正仁雖是管家,但沒有什麼文化,自然不能躋身進步青年的行列,隻是碼頭上的兄弟常常跟他說說那些學生哥的趣事,對這場席卷神州大地的文化風暴他也算是知曉個一二。學生鬧事,商會會長也跟著頭疼的,學生動輒遊行,軍警頻出,大街上學生軍警糾纏在一起,多數人為求自保,皆是躲在自己家中,哪裏還有人願意出來置辦東西,現下商會的生意遠遠不及往昔。

見主人煩憂,孫正仁自然多存了些心思,力求在府中的開銷用度上節儉,他這麼做倒也有效,雖然收入少了,但支出也少了,主人對十分滿意。寮州眼下是做不成什麼生意,那會長便讓孫正仁到風波逐漸平息的地區去開拓市場,等孫正仁在外打探了一番再回來時,寮州遊行的隊伍比往昔,終於少了些。

回到寮州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樁大事,聽碼頭的蔡大標和張小元說,就在他離開寮州的這段時間裏,寮州旁邊有名的田莊台上遊,出現了一條十米長的巨獸。那條巨獸落在葦塘裏,已是奄奄一息的模樣。據目擊者描述說,巨獸方頭方腦,眼睛很大,還一眨一眨的。它身體有氣無力的蜷在水塘裏,四隻爪子伸展著,渾身上下泛著一片灰白色。天降巨獸,老百姓視為祥瑞,見它眼睛泛紅,奄奄一息,隻當是天氣太熱的緣故,不少人幫它搭了個棚子給它避暑,有好心的請了四處躲藏的僧侶避著那些群情激奮的新青年,來到塘邊給它作法,超度,此舉一直持續到了數日暴雨過後,那巨獸突然消失了。

寮州下起了前所未有的大雨,持續了二十多天,在快要結束的時候,有人在葦塘附近聽到了劈裏啪啦的掙紮聲,還有低沉悠長如牛叫一般的喚聲,等雨最終停了下來,那聲音也消失了。等到人們再去葦塘看時,大片大片的葦草倒伏在地,中間赫然躺著一座巨大的屍骸,天氣炎熱,那屍骸已經開始長蟲,散發出陣陣惡臭。後來寮州防疫醫院的人員趕到,往屍骸上噴了消毒水,整個屍體被抬走了,隻是那時那巨獸身上筋條仍在,但皮肉皆不可見,隻剩下了累累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