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段(3 / 3)

“她不過是痛恨那人對自己無情,可偏又舍不下對他的情分罷了。”秦雲衡瞥了十六娘一眼:“你不是說,若我死,你便終生不二嫁麼?我便想著……她從前不用藥石,大抵是恨苦了夫婿待她無情,便是真圖個自盡,說到底也不過是報複。可一俟她知曉了大郎死訊,怕又是念起他那點兒好,益發覺得活著無益。”

“你怎就知道……她會念起大郎那點兒好?”←思←兔←網←

“我出征之前,你惱恨我到那樣地步,都不與我說話,可我要走了,你不還是……”秦雲衡轉頭,看住她,突然微微一笑,溫柔得幾乎有些靦腆:“阿央啊,天可憐見,我……活著回來見你了。”

十六娘咬住了下唇,她也看著麵前的男人。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和他成親一年多了。

那些齟齬,他不提,或者不見得那些人和事,她甚至都不會想起。她心中對這段姻緣的思憶,多半都是他出征,遠徙……那些不能廝守,卻不能不站在一起的日子。

在那些時光中,她得不到他的指點,可卻總是知道,那個男人一定會想盡辦法,從天的那一邊,回到神京來見她。

因為他們是夫妻。夫妻,該是同命的。

她將頭仰得更高些。在那樣困苦的時候,不管當著誰,她都不曾掉淚。石氏和五郎也好,三郎和阿姊也好,都不會看到她脆弱的一麵,她可以無知可以蠢,但惟獨不可以軟弱。

然而在如今,看起來最可怕的日子已然過去的如今,她卻想哭了。

累啊,這一程走得誰不累?

秦雲衡微微動容,像是要說什麼,可就在這一瞬,十六娘聽得一聲細細的貓叫。

她愕然回頭,卻見牆角一團灰色的毛球。

“……月掩?”她初時不敢認——可月掩那異色的眼眸和比尋常貓兒長得多的毛,實在是太好辨認了。

貓兒警覺地站起來,朝這邊靠近幾步,之後,大抵是嗅到十六娘身上氣息熟悉,才喵的一聲叫,跑到她身邊,在她腿上輕輕蹭著脖子。

十六娘叫一聲,忙俯□將貓兒抱起:“月掩,月掩!怎的成這樣了!”

“你走了,阿娘也走了,偏生沒人想起這貓兒,它還活著,已然不錯了。”秦雲衡亦伸手將貓背上長毛捋過一把,道:“毛都快滾成氈了。抱回去吧,叫婢子們給洗了,好生再養起來。”

十六娘抬了眼,望了他,道:“這貓是石氏給奴的。”

“就算是五郎給你的,我也不會扔了它。”秦雲衡道:“隻是個貓兒,你留著……也算是個念想。到底,五郎和石氏,助你我良多。”

“五郎走了,石氏也走麼?”十六娘突然想起這一遭,緊緊抱了貓,道:“她若是走了,三郎該怎的是好?”

“不過是個妾,走便走了……不,石氏與五郎不是親姊弟啊。她作甚要走?”

“……那也好。二郎,奴……日後還能和石氏來往不能?”

“誰攔你了。”秦雲衡輕輕拍了拍貓腦門兒,道:“走吧。既然你堂姊說了她要留著秦悌,這府上,我便沒得什麼好掛心了。”

十六娘看他一眼,輕輕應一聲,隨著他正要再舉步,卻見得侍劍跑來了。

秦雲衡不禁蹙眉,道:“如今你算是隨著我的奴子,這秦府裏自不可亂闖,如何……”

侍劍卻不應錯兒,反倒向前兩步,壓低聲音道:“剛剛裴府大人送了信兒來,至尊……駕崩了!”

“不隻是……箭傷嗎?難不成……”秦雲衡一驚,反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