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可這般——你們,都是算計著我的是嗎?!”六娘終於嘶喊了出來。
“算計?”十六娘微微側了頭,道:“莫要說這樣的話!是誰先算計誰的,六姊還記得麼……誰在十一姊的壽宴上戴了那一朵牡丹花,誰又……嗬,死者為大,不敬的話,我不說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六娘看住她,許久才恨恨道:“你會後悔的——我便是死,也會在陰曹地府,日日咒你不得安寧!”
這話說出來,十六娘便不禁變了顏色,她麵色時紅時白,半晌,才恨恨道:“是麼?如若你的本事便是詛咒,那麼……就去詛咒吧!”
“阿央!”
許是這話說得太過硬氣,連秦雲衡都喚了她一聲,似是提醒她莫要說有不敬鬼神之意的話語。
“沒什麼可隱晦的——二郎,心存惡念的人,便是念佛,佛也不會應。善惡之道,豈是一個人口中的詛咒,便能逆轉得來的呢?”
☆、不欲有知
“善惡?”六娘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竟咯咯地笑起來,隻是配著她那神色模樣,這笑意慘得叫人心裏頭都哆嗦起來——晴天烈日之下,這個直至此時還穿著華麗衣裳的女人,笑得卻如同火獄中爬出來的厲鬼:“你還配說善惡?如今竟是人人都用這個詞兒給自己開脫了麼——這世上誰說善惡我都信!唯獨不信你裴氏說出的!”
“你自己不姓裴?!”十六娘仿佛挨了一耳光,身體都顫了起來。
她知道這六姊算不得自己人,然而會聽到這樣的話,卻還是她從前不曾想過的。
“我寧可不姓裴!裴家哪裏有個人把我當回事兒的,你倒是說說看?!”
“我們對你不曾好過?!”
“那是為了借著我巴結至尊,好把那個賤婢從冷宮裏頭弄出來——我幫了你們,卻把至尊也害死……”
“閉嘴!”十六娘大驚,厲聲叱道:“誰害了至尊?誰敢害至尊?!你當真是失心瘋了!再者,你幫了裴氏?休以為無人知道你說的都是些甚,可有一句是為家族說的?”
“我憑什麼為你們說話?!”
“看看,方才還說你幫了裴家呢——從來你都隻當這姓氏帶累了你那孩兒,卻不想,你若不姓裴,誰會正眼看你?街市上風流俏麗的寡婦多了去了,可有誰能進宮,有幸麵聖一回的不能?真真是……”
“我是你阿姊!哪裏有你這樣說話!”
“你也配是我阿姊?你這般愚蠢的女人,真不知是誰生養下的!”十六娘很想再罵得狠一些,然而那些聽說街市婦人會用的詞兒,到得唇邊卻罵不出,不免喪了幾分氣勢。
“你罵我生母?在為人子女的麵前辱罵父母,你,你會下拔舌地獄的!”
“那如何?你會的不過是詛咒我罷了!”十六娘狠狠一笑,轉頭對秦雲衡笑道:“你看,妾生養下的,多半就是這幅德行!”
秦雲衡卻微微蹙了眉:“六姊,我若是你,現下便住嘴。”
“你還好意思與我建言?”裴六娘竟踏前兩步,對上秦雲衡的眼,怒道:“是你說至尊一定安全!可你們根本就是有意要害死他……”
“……”秦雲衡瞥了她一眼,這一眼卻是從眼皮子底下看的。六娘比十六娘矮,衝到他跟前更顯得“短”許多:“這也不過是你的臆想罷了……誣陷秦某,現下是不打緊的,然而若說陷害先帝,那總要有同謀吧,秦某的同謀是誰呢?無有證據,誣告朝廷命官,不敬自家父兄——你有幾條命夠賠的啊?”
“我……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