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最壞了,還能壞成什麼樣子?
安寧用大眼睛看了他一會,她忽地笑了笑,像是終於放棄了自己的想法,或許在她的印象裏,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懂得情調懂得挽留的人。
這樣的猜測讓他很是懊惱,剛才如果不解釋,是不是會更好。
安寧擦了擦嘴,把目光轉向窗外,呆呆地看了一會,在轉過來目光的時候,她臉上換上了一張嫣然的笑容,聲音卻是很輕,輕到有些無力:“我……想到樓下超市去買點小東西,你不用跟著去了,在這裏幫我把這個吃完,要不就浪費了。”
她把她吃了一半的冰激淩連同剩下的那一杯一起推了過來,唇角還故意揚起一個頑皮的笑意,意圖讓她相信她真的隻是去買東西。
店裏的鍾表已經指向十一點鍾的方向,他明白了,良久,還是點了點頭,平靜地說:“好,那你快去快回。”
她磨蹭了一會,站起來,從另外一個門走了出去。
推門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與他相接的那一刻,他很想起身去拉住她,告訴她不要走,可最終他隻是衝她笑了笑,有些縱容的味道。
她終於消失在他的視線裏,他低下頭開始吃她那些剩下的冰激淩,就像小時候她總是把吃剩下的東西推到他麵前,扁著嘴心滿意足地告訴他她吃不下去了讓他幫忙吃完;就像她真的隻是去買東西馬上就會回來一樣。
廣播裏開始循環播放另外一首歌,這首歌是他聽過的:……如果沒有你,沒有過去,我不會有傷心,但是有如果,還是要愛你,如果沒有你,我在哪裏,又有什麼可惜,反正一切來不及,反正沒有了自己……
莫文蔚獨特的聲線很適合表達這首歌,以後他還聽過很多版本的,但都沒有此刻聽到的如此能撥動心弦的。
是的,如果沒有你,沒有過去,我不會有傷心,但是有如果,還是要愛你。
他的眼淚不爭氣地洶湧而出。
從甜品店出來,已經是日落時分了,夕陽把天邊染成一片血紅,一架飛機從天空上飛過,留下一道整齊的印跡,他雖看不清楚,可是很希望是安寧乘坐的那架,他想讓她知道他在看著她,他會在心裏默默給她祝福,隻要她能過得幸福,他願意選擇放棄。
然而事情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兩個月後,他在飛往香港的航班上偶遇艾琳娜,他和她僅有過一麵之緣,如果不是她和他打招呼,又自我介紹的話,他幾乎想不起來那年他和安寧曾經在她的酒店裏入住過,馮一鳴曾經為他們介紹過她。
客氣的問候之後,他禮貌地問她:“艾總到北京工作還是觀光?”
艾琳娜笑笑,用帶著濃重粵語味的普通話回答他說:“我到北京既不係來觀光也不係來工作的,一鳴的爹地病了,他沒有時間回去,我就代他回去了一遭,在北京轉機回香港。”
他沒有聽明白,為什麼一鳴的父親生病需要艾琳娜去探望?
艾莉娜很聰明,她像是看出了他的狐疑,用手做著手勢解釋說:“sorry,按照內地的規矩,我應該稱呼一鳴的爹地媽咪為公公婆婆的,我……還有些不習慣。”
“公公婆婆?”他越發的糊塗了:“一鳴他……”
“是的,我和一鳴幾個月前已經注冊結婚了,你應該稱呼我馮太太才對哦。”艾琳娜微笑著說:“我們的婚禮是在美國辦的,一鳴說不想太張揚,因而除了我們美國的幾個朋友,並沒有太多的人知道,連我們雙方的家長也係事後才通知的……”
“那安寧……”他衝口而出,卻又不知道該問什麼,一切都是他的想象而已,安寧並沒有告訴過她和馮一鳴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