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於心,世世代代用生命將其守護。當年,早已隨著先祖們的離世而被淡忘,偶爾有人提起,那也隻是存在於老一輩口中不痛不癢的傳說。

從頭到尾,老獸人的語氣都沒一絲凝重,盲幾次提到黑龍可能會複生,他都表現得雲淡風輕。

不難看出,如今的獸人,享受野蠻的和平,享受狩獵的光榮,吃著半熟的肉,喝著很烈的酒,將沒有責任的日子過得很輕鬆。

“不怪誰,各有各的選擇。”盲說著,深呼了一口氣。

“反正我們也不是來找他們的啊,是他們把我們抓起來了……那現在話說清楚了,我們沒惡意,可以繼續趕路了嗎?”蔣箏問。

盲道:“先休息吧。”

蔣箏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便見剛才領路的獸人對他們說了一句什麼,然後轉身走在前麵帶路了。

這個晚上,倒是有驚無險,以為要被獸人吃掉了,結果還賺了個屋子睡。

不過也沒什麼好條件,就是地上鋪了層草席,簡陋得不行。

折騰了挺久,四人閉眼時,遠處地平線下的太陽都已露出一絲微光。

再次醒來,盲對蔣箏說,要去往瓦格隆,一路上不知還有多少個相似的大小村落,身為異族,繼續前行多少還會遇到些困難,老村長決定讓人送他們一程,不知她與長笙是否答應。

雖說“送一程”這樣的話,聽起來總有點怪怪的,但是架不住這份好意對他們來說還挺重要,自然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答應。

“那些看起來就很凶巴巴家夥竟然這麼好心?我有點不敢相信。”蔣箏小聲嘟囔著。

盲若有所!

“也不知道家裏現在怎麼樣了。”家裏人一直得不到他的消息,會不會擔心,又或者,會不會已經知道他被學院開除,從此不見蹤影的事了?

“想家了啊……”蔣箏道:“回頭解決了龍骨這檔破事,我們也去你家裏做做客,歡迎嗎?”

“我家小,你們要是不嫌棄,我當然歡迎。”包子說著,抬頭問道:“蔣箏,你就不想家嗎?”

“我啊?”蔣箏察覺到長笙的目光飄向了自己,不禁笑道:“我沒家好想,從小就沒什麼親人,長大後基本不到半年就會換一次住處,一個人過得自在,對哪裏都沒特殊感情。”

說著,她看向長笙,道:“欲言又止的做什麼,也想家了?”

長笙雙手靠近火堆取暖,喃喃問道:“你說,冥絡和二哥收到我寫的信了嗎?”

“沒那麼快吧。”蔣箏癟了癟嘴。

一旁盲淡淡說道:“以風家那位姑娘的性子來看,四個多月的時間,應該是都送到了。”

***

傳說,艾諾塔以北綿延千裏的山脈後,居住著一個美麗而神秘的種族。他們以樹為屋,以藤作路,與森林中的一切生靈為伴,精通秘法與箭術,雖不愛戰爭,但也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們的寧靜。

上千年來,沃多山脈一直被重重迷霧籠罩,不管進去的是三五旅人,還是人類軍隊,最終不是再沒回來過,就是灰溜溜的回來了,卻除去體會了幾日被迷霧籠罩的感覺外,便別無他獲。

沃多被人守護著,上千年來,任何人都沒能入境。

人類各種書籍中有關精靈最後的記載,也已是兩千多年前的事,在那之後,似乎再也沒人見過精靈,於之一同隔絕的,還有沃多以北生存著的獸人和巨人兩族。

帝國曆777年,春。

塔蘭城中出現了一個牽著白鹿,頭戴兜帽,與這個城市格格不入的銀發小姑娘。她身著素雅紗衣,白色絨毛披風,背上背著短弓與小箭匣,步履輕盈,白皙纖瘦的踝間係著一串小鈴兒,攜著清脆悅耳的細響,吸引著行人的目光。

有人自稱看見,那淺色帽兜中,銀發遮擋下,若隱若現的,似乎是一雙尖尖的耳朵。

她向人詢問著一個人的住所,那是塔蘭城中,一個身份十分顯赫的人。

……

“精靈?開什麼玩笑。”

“不是玩笑,這兩個月來,不少地方都出現了精靈出現的傳聞……說是,說是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銀發小姑娘,牽著一個帶聖光的神鹿,從北麵到西南,都在說……”弗蘭格一臉認真地說著那誇大其詞的話。

“越說越離譜。”塔斐勒搖了搖頭,道:“不過是人雲亦雲。”

那回應淡淡的,聽不出什麼異樣情緒,這才是最讓人憂慮的。

弗蘭格曾與塔斐勒一同西裏要塞,論身份尊卑,他要叫塔斐勒一聲殿下,論戰功軍銜,塔斐勒也壓他一級。可實際上,兩人從同一個軍校出來,風風雨雨一起這麼多年,上了戰場是戰友,脫了戰甲是摯友,從戰事連連的邊境,到和平安穩的塔蘭,兩人的兄弟情誼從未變過。

弗蘭格自認追隨了塔斐勒十多年,對他的性格再清楚不過,他越是有心事,就越愛表現得若無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