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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步步上樓,樓道狹窄陰暗,大白天的腳步稍重,聲控燈也會亮,四樓左側,看到熟悉而陳舊的綠色防盜門,漆都已經剝落了,許多地方發黑,露出裏頭的鐵,一根根的鐵柵。她伸手在包裏摸索,沒有,夾層裏袋統統伸進手去摸,沒有。索性將包裏的東西統統倒出來,蹲在地上一樣樣的找。
手機、錢包、化妝鏡、口紅、粉餅、紙巾、鑰匙……她耐心的一樣一樣翻,將包裏每個旮旯都翻過來,最後終於有隻小小的絨線袋跌出來。
絨線袋裏裝的鑰匙,匙圈上頭還係著一隻桃木小牌,“九月生”,一麵刻了三個字,另一麵是彎彎曲曲的平安符,是和平買給她的,她是陰曆九月生。所以他買了這個桃符給她帶著辟邪。有些地方他就是這樣孩子氣,甚至還有點迷信,她老笑他是唯心主義者。她總是忘記帶鑰匙,所以他拿絨線袋替她裝了,總是記得替她擱在隨身的包裏。這麼多年她換過一個又一個手袋,隻有這個絨線袋,總是牢牢記得擱在包裏。
這是家的鑰匙,當那天歹徒搶走她的包,她不假思索就追上去,因為包裏有這串鑰匙,她不能沒有這串鑰匙。
那是回家的鑰匙。
那是他與她的家門鑰匙。
她手心裏有一點汗,捏著鑰匙硬硬的,硌手。
房東並沒有換掉防盜門,但鎖肯定早已經換掉了。
她覺得悲哀,眼淚突然漱漱的掉下來。
她再也回不去了。
他就這樣離開,永遠的離去,就這樣拋下了她。
曾經有過的幸福,如今已經與她隔了千山萬水,她曾有過的一切,都曾經在這扇門後。咫尺之遙,觸手可及,她曾有過的一切。她抓住門的鐵齒,不想讓自己哭出聲。可是終於沒有忍住,她拚命的拍著門,就像瘋了一樣,一麵拍一麵哭:“孟和平!孟和平!我回來了!孟和平!你開門,孟和平,你開門……”
她知道自己是發了瘋,底下樓道裏的燈驟然亮了,她抓著門上的鐵柵,任憑眼淚刷刷的往下淌,整個世界早就摒棄了她,他已經摒棄了她,拋下了她,自顧自的走了。如同這把鎖,已經換掉,已經摒棄,將她放逐在外,再也回不去。整個世界早就已經摒棄了她,她再也無法得回那一切。她一麵哭一麵胡亂將鑰匙往鎖眼裏塞,絕望般用力扭動,哪怕讓她再看一眼,哪怕讓她再回去一天也是好的。那些曾經有過的幸福,那些她永遠再也無法得到的幸福。他怎麼能就這樣拋下了她,殘忍的自己走掉。
她曾有過的一切,都隻在這扇門背後。
“孟和平!我回來了!你開門,孟和平……”
她抓著鐵齒,絕望的扭動著鑰匙,就像瘋了一樣,他不能就這樣自己走掉。
她不要他就這樣自己走掉。
門鎖哢嚓一聲被她擰開了。
她傻瓜一樣站在門口。
房東並沒有換掉鎖。
屋子裏一切都整整齊齊,像是她從來沒有離開過。所有的家俱都在原來的地方,小小的一室一廳一目了然,所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