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灃睡著了不過一兩個鍾頭,迷迷糊糊就聽到有人低聲叫:“六少,六少……”他本來脾氣就不好,沒有睡醒更是煩躁,將手一揮:“滾!”那人稍稍遲疑了一下:“六少,是我。”他這才聽出是舒東緒,坐起來揉了揉眉頭,問:“怎麼了?”舒東緒道:“有尹小姐的消息了。”慕容灃本來滿臉倦色,聽到這句話,一下子挺直了身子,問:“在哪裏找到的?”舒東緒硬著頭皮道:“才剛聖慈醫院的斯蒂芬大夫派人來說,他今天早上接待了一位女病人,要求做手術墮胎。斯蒂芬醫生原來曾看過報紙上登的照片,認出是尹小姐,當場就拒絕了。尹小姐見他不肯,馬上就走了。我已經派人四處去找了,包括車站碼頭……”
他聽著慕容灃呼吸粗重,胸口劇烈起伏,似乎已經憤怒到了極點,正在惴惴不安間,慕容灃已經操起茶幾上的花瓶,咣鐺一聲摜了個粉碎,猶不解氣,伸手橫掃,將那沙發上堆的錦墊全掃到地上去了。那錦墊裏充填海綿,份量極輕,落在地上四散跌開,他一腳將一隻墊子踢出老遠,怒不可遏:“給我搜!哪怕上天入地,也得將她給我找出來。”他額上青筋暴起,本來眼中盡是血絲,現在更如要噬人一樣:“我非殺了她不可,她要是敢……她要是敢……我一槍崩了她!”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第30章
三十、隻是未到傷心時
天色暗下來,屋子裏隻開了一盞燈,綠色的琉璃罩子,那光也是幽幽的。舒東緒十分擔心,不由自主的從門口悄悄的張望了一下。他這幾天來動輒得咎,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直到今天聽說在火車上截到了靜琬,才稍稍鬆了口氣。誰知這一顆心還沒放下去,又重新懸了起來。瞧著靜琬那樣子奄奄一息,隻在發愁,她如果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這份差事,可真不用交待了。
慕容灃親自將靜琬抱到樓上去之後,旋即大夫就趕來了。那位威爾遜大夫很客氣的請他暫時回避,他就下樓來坐在那裏,一直坐了這大半個鍾頭,像是根本沒有動彈過。他指間本來夾著一枝煙,並沒有吸,而是垂著手。那枝煙已經快要燃盡,兩截淡白的煙灰落在地毯上,煙頭上垂著長長一截煙灰,眼看著又要墜下來。他抬頭看到舒東緒,問:“醫生怎麼說?”
舒東緒答:“大夫還沒有出來。”他的手震動了一下,煙頭已經燒到他的手指,那煙灰直墜下去,無聲的落在地上。他說:“醫生若是出來了,叫他馬上來見我。”舒東緒答應了一聲去了,這行轅是一套很華麗的西式大宅,樓上的主臥室被臨時改作病房用。舒東緒走過去之後,正巧威爾遜醫生走出來,舒東緒連忙問:“怎麼樣?”那醫生搖了搖頭,問:“六少呢?”
舒東緒瞧他的臉色,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消息,尾隨著大夫下樓來見慕容灃。慕容灃向來對醫生很客氣,見著大夫進來欠了欠身子。那威爾遜大夫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