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段(1 / 2)

後幾步,奔跑後一躍而起,果真,趙惜若把它當成機器的後果就是一人一馬全部掉下了山崖,墜下的那一刻趙惜若閉上了眼,感受著這風的疾速,或許,這一刻,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刻了。

她一心想要保護自己,卻不知自己先於她而去,從此以後天人永隔,也不知她會不會記得自己。

此時在不遠處客棧裏淺眠的某人忽然睜開了眼,不理解為何會做那個噩夢,夢裏的人漂浮在半空,像是要獻祭一般閉上了雙眼,臉上的表情雖沒有痛苦,卻讓自己莫名的心痛。

李楠披上外衣,打開窗,微風拂麵,涼涼的,爽爽的。

喃喃的開口——若兒,對不起。

建隆(趙匡胤年號)元年四月,居於潞州的昭義軍節度使李筠以興複周室為旗號,公開反叛,雖然趙匡胤早有準備,聽到這個消息卻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為了立威,他準備禦駕親征,也就是在此時,趙光義被封為皇太弟,趙匡胤準他便宜行事,也就是說萬一他戰死沙場,趙光義可接管帝位,完成他未盡的誌向。

居於揚州的李重進聽到李筠起兵的消息大為振奮,當即寫了書信,讓親信北上,與李筠聯絡,好南北夾擊,讓趙匡胤兩頭受難,共同興複周室。

這個親信,就是李楠。

她在揚州已經停留了月餘,通過觀察,李重進目光短淺、生性多疑,遇到大事卻又搖擺不定,下不了決心,更重要的是,他沒有統一天下的誌向。這樣的人,難當大任,既然她已經不得不在這個官場繼續走下去,既然她已經了無牽掛,既然趙匡胤已經對她委以了重任,那麼,選擇一個明主才是最重要的,李重進,非是明主。

隻是,真的已經了無牽掛了嗎?她不知道。

未帶一兵一卒的她從揚州出發,經過京城時通過趙普把李重進的密信交給了趙匡胤,趙匡胤雖然占據了中原,但是現在的很多大臣都是持觀望態度,周邊的藩鎮更是對他不理不睬,京裏甚至還有幾個元老接受了李筠送來的禮物,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大宋果真被兩麵夾擊,難保不從朝中內部先亂起來,那時候,就是神仙下凡也無力挽救了。

趙匡胤看完了密信,沉思許久方道:“若是給他丹書鐵券,委以信任,他還會反嗎?

李楠搖頭:“他終究無歸順之意,隻有釜底抽薪,才可一勞永逸。”

“那三弟就先回揚州,勸說他不要起兵,也隻有三弟才能勸得動他了,天下安危,大宋百姓,全都係於三弟一念,當初的事情,還望三弟莫要怪罪朕才好。”趙匡胤語重心長的看著李楠,若不是李楠恰好出了抗旨之事,若不是李重進恰好在此時進京,若不是趙普出謀說此計非李楠不可,他也不願意讓這個三弟遭受那樣的恥辱,那樣的經曆,讓他不禁回想起年少時遊曆的情況,那時候所受的冷遇和屈辱,比之李楠此時,還要痛苦萬分。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熱淚盈眶。

“都已經過去了,皇上不用再提了。”李楠淡淡的開口,看不出一絲情緒。

看著李楠波瀾不驚的臉,趙匡胤忽然發現,他變了,以前在自己麵前,他總是會插科打諢,情緒都表現在臉上,可以輕易看出他是高興還是傷心,而今,一絲喜樂都看不出了,終於成長起來了嗎?趙匡胤有些高興,也有些失落,或許從此以後,再也看不見他興奮的站在自己麵前,笑靨如花。

笑靨如花麼?趙匡胤愣神,前幾日學來的這個成語用來形容他的笑,再恰當不過了,隻是用來形容一個男子著實有些不雅。

想著想著,他忽然笑了起來。

李楠退出垂拱殿就要回家,卻在殿外碰到了趙光義,“二哥。”麵無表情的打了招呼,她此時頗似一個活死人。

趙光義有些心痛,隻是,這個結果,卻是他們兄弟兩個造成的,也是他們最願意看到的,無情就不會有羈絆,無羈絆方能成大事。

“三弟沒有想見之人嗎?”趙光義見她欲要離開,連忙開口。

想見之人?李楠低下了頭,說起來,也有好幾個月沒見了呢,甚是想念,隻是不知那人,現在何處,還是否願意看見自己。

她搖搖頭:“沒有。”

既然已經選擇如此,還存著一絲癡望作甚?

“隻是有人想要見三弟,三弟還是見一見的好。”趙光義的話不容反駁,李楠也需要在京裏逗留幾日,想來無事,也就跟著他走了。

兩人來到趙光義的府第,被他領到偏院,就見一女子坐在石桌旁刺著繡,粉黛不施,認真的模樣絲毫不見當年的魅惑,感覺到有人前來,抬起頭看見李楠,竟露出了十分開心的笑。

“映…月?”李楠有些口吃,對於這個無辜卷入其中的人,她是有些愧疚的,畢竟,若是她在揚州稍有不臣之舉動,映月隨時都有可能淪為刀下亡魂,她不是沒想過不替趙氏兄弟賣命,她氣,氣趙氏兄弟用她還疑她,這兩人那時候的旁觀做法也讓她寒心。雖然知道他們這樣是有深意的,為了讓李重進更加相信,隻是,誰遇到這種情況,心裏都是會有疙瘩的,更何況,他們還真的把映月軟禁了,若是不趕走趙惜若,那麼,這裏坐著的,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