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飾物。”
“奚府東廂房裏養了十多隻惡犬,被我們製服後,發現這些房間裏都是古玩書畫,夜明珠、珍珠等也不少。並且在院子裏發現了一根骨頭,小的們一致認為,是人骨。”
“人骨?”李楠抬眼看向三人,原先的鎮定自若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汗如雨下、身如抖糠。
鹽道使奚北卻還強自爭辯:“不是人骨,是豬骨。”
“奚大人當我是傻子麼?當我大宋禁軍都是沒見過豬骨和人骨的麼?”李楠接過那士兵手裏的骨頭,一陣作嘔,她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腐爛的屍體都不知見了多少,此時卻還是忍不住心寒。
骨頭上還連著肉,肉裏仍有血絲,估計是新死的,那些狗還來不及消化掉,而這個尺寸確實是人的腿骨。她的腦海裏不禁浮現了一個人活生生的被惡犬吞下肚中的場景。
從來隻知道人吃狗肉,卻不知道原來有一日還會碰到狗吃人的事情。
如此,人還是人嗎?
“來人,把他拉出去喂他的狗!”李楠指著奚北憤怒的說道。
那些士兵也異常憤怒,架起奚北就往外走,奚北大聲的喊道:“皇上曾誓碑,不殺士大夫和柴姓子弟,我是建隆二年進士,大人不能殺我!這是違抗皇命!”
“朝廷明文規定,生死予奪大權歸皇上,大人無權殺人!”
“是啊,無權殺人!”
……
繼奚北之後,各個官員也開始反對。
李楠一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泄,耳邊一直嗡嗡的反對聲也讓她愈加煩躁,猛然間她抽出守備的佩刀使出全力對著身旁的桌子狠狠的砍了下去,桌子瞬間兩半、轟然倒地,眾人看著她的動作,也噤了聲。
她狠厲的盯著眾人好一會兒,才收回了刀:“凡是搜出贓物的官員,全部押入大牢,我會向聖上遞折子,等待裁決。”
一大半的人被押走了,剩下的一小半任的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官職,想伸手估計送的人也不多。
“你們回去吧,以後要記住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那些人戰戰兢兢的道了謝,各自回家了。
“都出去。”李楠對著四周的士兵說道。
屋裏隻剩下她和趙惜若,她再次舉起了刀,對著旁邊的桌椅就是一頓亂砍。
趙惜若能感受到她的憤怒,卻無法安慰她,隻能由著她發泄。
許久之後,筋疲力盡的李楠終於扔了刀,就那樣躺在地上,喘著氣。
趙惜若跪在她旁邊,撫摸著她緊皺的眉頭:“楠準備怎麼做?”
“一個一個的審吧,一鍋老鼠,總有怕死想要往外竄的。貪汙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拿到他們販賣私鹽的證據,前者不足以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而後者,卻能讓他們永不能翻身。”
“或許,他們會因為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選擇三緘其口。”趙惜若發現她無法撫平李楠眼角的皺紋,從何時開始,楠竟然出現老態了呢?
“他們不會永遠沉默,總能尋到一些蛛絲馬跡的。”李楠坐起身子,抱著趙惜若的腰:“我真想一刀砍了那奚北,不管什麼時候,人命都不該如此輕賤。他應該不是第一次用人飼狗了,這些冤死的人沒有死在戰場上、沒有死在奮鬥的路上,而是死在了他奚北養的惡犬的髒腑裏,他有什麼權利如此?”李楠把頭埋在趙惜若的胸裏:“乾德元年,皇上在太廟立碑,不能殺柴姓子孫、不能殺士大夫和上書言事者,其後不能尊此誓者,天必滅之。當時我在場,內心裏是很高興的,而今,看到這奚北,竟是恨不得沒有那碑文了。就算是上報到皇上那裏,就算他奚北十惡不赦,最多也隻是流放嶺南,雖然條件惡劣了些,但是他依舊可以在那裏逍遙,甚至得善終。如此,那些冤死的人也就白死了。”
“對於他們來講,死並不是最可怕的,或許沒有權利和金錢才是最可怕的。”
“若兒說的對,”李楠抬起頭:“死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突然間從雲端跌入穀底。”
她握緊了趙惜若的手:“於我而言,最可怕的不是穀底,而是我不管走到哪裏,都找不到若兒的下落,就如那些日子一般到處都是黑暗。”
“楠。”趙惜若觸上她的唇,廝磨起來。
粘了兩撇小胡子的李楠紮的趙惜若心裏癢癢的,而她那雙不老實到處遊移的手也讓她腦袋酥酥的。
“楠…”趙惜若的聲音似是嗔怪,又像是邀請,對李楠來說,則是一種鼓舞。
她打橫抱起趙惜若,向雅間走去,看到趙惜若不勝嬌羞的臉頰,腦袋伏在她的耳旁:“若兒這次一定要乖乖躺著,晚上還要審犯人呢,我這把老骨頭禁不起折騰。”
…….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舒州府府衙,奚北被押到了審訊的地方,李楠坐在主位,桌案下麵坐著趙惜若,下麵站著衙役。
雖然罪大惡極,李楠卻發現他絲毫沒有悔改和害怕的意思,鎮定自若的走來似乎是赴一頓飯局,李楠一拍驚堂木:“跪下!”
“下官不止有功名在身,尚且還有官職,大人此舉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