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搭在綰涼微微顫動的肩膀上,聲線是少有的溫和:“別難過了,他們欺負了你,我一定會報複回去。”
綰涼愣了片刻,然後搖搖頭。
“你一定要嫁給他,是不是?”綰涼攥緊了自己的手心,極力穩住哭泣後的顫唞聲線。
顧擇芝沒說話,她隻是垂著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綰涼不再追問,也停住了眼淚。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桌子上搖曳的燭火和輕顫的燈油,任由眼眶染上越來越深的紅。
顧擇芝看著她泛紅的眼角和鼻尖,心底湧起一陣說不清的柔軟與疼惜。不需要理由,不需要曆曆分明的感覺,她感到有些事情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她不喜歡做躲躲閃閃的事情,如果真的有那樣奇怪的感覺的話,如果是真的眷戀著眼前這個人的話——
“綰涼,我們試試,可以嗎?”她微微俯下`身,從身後抱住綰涼,輕輕地,把臉頰貼在她鬢邊。她覺得自己的心開始悸動。
綰涼微微顫了一下,心髒跳得有些厲害,被顧擇芝抱住的地方是一陣酥|麻。
但她並沒有覺得高興。
“試試……”綰涼的睫羽輕顫了一下,眼睛瞥向顧擇芝,“是什麼意=
“我什麼都不算啊,”顧擇芝輕輕笑了,“所以我沒教訓他,我隻是用菜潑了他。”
安國公沉默半晌,開口道:“顧小姐似乎覺得自己很有道理。”
“不是似乎,是確實,”顧擇芝糾正道,“綰涼是活在這世上的所有人裏,對我最重要的一個。所以我那樣對待貴府公子,已經很留情麵了。”
顧懷仁聽見那個“最重要”的時候,朝她看了一眼,欲言又止。自己的孩子說一個外人最重要,作為父親,無論如何也有些不快。
安國公微微笑了笑,揚著聲音道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顧大人,我想這場婚約就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解除婚約?”顧懷仁還未表態,顧擇芝就驚呼一聲。
“是啊,我想顧小姐這樣的兒媳,拙荊也不會滿意的。”安國公見顧擇芝驚慌如此,麵容微微得意。
顧擇芝臉上堆著笑,提壺給他倒了杯茶水:“國公大人怎麼不早說?擇芝真是……感激不盡。”
安國公偏過頭,不解地看著她。
“我很早就想要跟貴府提這事了,隻是……”顧擇芝抿唇笑笑,“我怕折損了令公子的麵子,就不大好開口。您今天這句話啊,可算幫了我一個大忙!”
安國公愣了愣,然後臉色登時沉了下來。而葉葳庭的臉色已經不能單單用難看二字來形容了。
“這杯茶,算是擇芝的謝禮。”顧擇芝把茶盞推到安國公手邊,嘴角的笑容溫和。
“不必了,”安國公撇開眼睛,沉著氣說,“既然沒了婚約,我也沒必要在此久留,告辭!”
顧懷仁聞言起身,把安國公送到了花廳門口。
顧擇芝直起身子,拍了拍裙裾上不知從哪沾來的羽毛。
綰涼走到她跟前去,囁喏著開口道:“顧大人會發火嗎?”
顧擇芝眨眨眼睛,沒有說話。
顧懷仁送了客,就背著手走回來。他站在顧擇芝麵前,看了看她,然後歎了口氣。
“你回去吧。”從他的語氣裏聽不出情緒。
顧擇芝垂下眼簾,沉吟半晌,對他說:“謝謝。”
顧懷仁抬起眼睛,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沉默了。顧擇芝跟他請了辭,拉著綰涼的手走出了花廳的門。
“顧大人今天……還挺寬和的。”綰涼偏過頭看著顧擇芝。
“嗯,”顧擇芝淡淡地答著,“所以我說了''謝謝''。”
“人真是奇怪啊,”綰涼輕歎了一聲,“好起來那麼好,壞起來又壞的不像話。”
顧擇芝勾了勾嘴角,也偏過頭去:“人都是這樣的,好與不好,一念之間罷了。好了說謝謝,壞了說再見,沒旁的辦法了。”
綰涼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涼風吹過鼻尖,空留殘桂的餘香。
她忽然開口,對顧擇芝說:“你之前說你喜歡我……是很突然地說出口。”
顧擇芝愣了愣,才適應了她的前言不搭後語。她笑出了聲:“是啊……可你話題是不是變得太快了點?”
綰涼沒有笑。她停下步子,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