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女朋友噘著嘴:“好麻煩,一點都不順手,你把褲子口袋拉開,我放你這邊褲子口袋裏!”
這個男朋友真是好,居然舍得讓女朋友把粘糊糊的栗子殼兒扔自己口袋裏,心甘情願給她當垃圾箱!
但他也不免有些無奈:“好吧好吧,反正我好幾百塊錢買的衣服都被你弄髒了,也不在乎多弄髒一條幾十塊錢的褲子。”
顏顏想了想,忽然笑起來:這兩個人真笨,不會換換位置嗎?倒過來坐,女孩子挨著男孩子的另一側空口袋,就又可以把栗子殼兒扔到他的上衣口袋裏啦!
隻可惜她這麼聰明,卻沒有人把自己的衣服口袋送上來,供她裝栗子殼兒。
她索性把滿滿一握的栗子殼兒都扔回紙袋子裏去,從殼兒裏挑出栗子來吃。這樣子固然可以混過去,到最後卻一定是會漏掉好些完整的栗子被當作殼兒一並扔了的。
又一陣風吹過來,披在肩膀上的長發撲到臉上,就此搭在那裏,不肯回去。顏顏頓覺癢絲絲的難受,想要撥開頭發,這才意識到手上粘糊糊的,又是糖又是油。
那個女孩子也嬌聲嚷嚷起來:“手好髒啊,這附近也沒地方洗手,怎麼辦?都怪你,該你剝了喂給我吃的!”
她男朋友嬌寵地說:“那我的手也會弄髒啊,到時候沒法牽著你,你不好好走路怎麼辦?放心好了,我給你帶了濕紙巾,就知道你一出門就會給我製造麻煩!”
顏顏扭頭望去,看見那個男孩子正掏出幾片濕紙巾來,握著女朋友的一隻手,一根一根手指地替她擦起來,從指尖到指根再到手掌,擦到指縫的死角裏時,便格外認真。
女孩子卻打了個寒噤:“好冷!”
男孩子不吭聲,隻是圓起嘴唇,一邊擦一邊嗬著氣,替她暖手。
顏顏飛快地轉回臉來,低下頭,馬上就有一串亮晶晶的水珠,劈劈啪啪急落在紙袋子裏,把糖炒栗子砸出噗噗的悶響。
林覺遠心如刀絞,再也管不了太多,一個箭步衝到顏顏身邊坐下,捉住她的雙手。
顏顏驚惶地抬頭看他,連眼淚也怔怔停在腮邊,眼中滿滿的全是難以置信。
林覺遠將她的手指含到嘴裏,把那香香甜甜的味道細細地吮幹淨,眼睛隻是定定地望著她,隱忍不住的柔情如同滔天巨浪,拍在身上,痛不可抑。
他騰出一隻手,替她把貼在臉上的頭發別到耳後,順勢擦掉那幾滴淚水。②思②兔②網②
可是眼淚是可以越擦越多的。顏顏垂下眼,又有兩顆碩大的淚水沉沉地砸下來,落在林覺遠的掌心。
正文 第 40 章
結婚禮服試好之後,先前專人設計特意定製的精致請柬也做好送了來。林娉柔的意思本來是把新郎新娘的名字印成燙金字體的,陸堯卻堅持留空。
他說得很有道理:“名字該到時候讓新郎新娘自己一個一個寫上去,就好像簽字盟誓一樣,那才有意義呢。”
請柬到這個時候還沒送出去,已經有點嫌晚,畢竟人家接到之後,還需要時間來決定是否參加,或騰開安排,以及準備禮品。所以三月初的這天,請柬一送回來,林娉柔就催陸堯和顏顏當天就把請柬寫好,然後趕緊封起來寄出去。
陸堯這天精神似乎有些不好,一直在床上躺著,就讓顏顏先寫。他說:“等新娘都簽好了名,我心情一暢快,一會兒準就下筆如有神了。”
林娉柔啐他:“你這是簽名,又不是寫文章,要什麼下筆如有神?”
陸堯笑了笑:“媽,您出去,讓小舅來一下,我有話跟他說。”
顏顏筆尖一頓,幾乎多寫了一劃,硬生生地刹住,這個字還是好看不起來了。
她掩飾地低下頭去吹幹墨水,陸堯突然叫她:“顏顏!”
“唔?”她抬眼,用目光詢問。
陸堯溫柔地看著她,問了個有些奇異的問題:“顏顏,你知道為什麼我堅持請柬上的名字要用手寫麼?”
“你先前不是一大套說辭嗎?說得挺好的。”顏顏沒有直接回答。她本來就不是很愛說話的人,現在更是常常覺得有些不是發自內心的話,光是想一想都讓自己疲累不堪,完全沒有精神說出來。
陸堯倒也沒往心裏去,隻輕輕搖了搖頭:“那隻是其一。顏顏,我以前看過一個故事,給你講講吧。”
“好啊。”顏顏答應著,這麼幾句話間,她已經又寫了好幾張請柬,一個一個“章顏顏”,中規中矩。
“這個故事叫做《小武》。故事是以第一人稱寫的,那個‘我’是個女孩子,她曾經是小武的女朋友。她通篇都是這麼寫的:
我和小武分開的第一天,小武沒有吃飯,胡子長長了一截,整個人看起來潦倒不堪。
我和小武分開的第一個月,小武終於開始振作了一些,又能照常上課了。
我和小武分開一年,小武找到了很不錯的工作,隻是人還是很沉默。
我和小武分開五年,小武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