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第一次見他,他眼中就是流露著純粹的善。這是一個好人,她心裏想,他也許是她今生能遇見的,最好的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好人離去,院中安靜。沈寰輕巧落地,像一片樹葉墜下,然後倏地一聲,鑽進了自己房中。

天色大亮,她已梳洗妝扮完畢,施施然走出西屋,衝著要去上職的顧承柔緩一笑。

她心情似乎不錯,顧承莫名覺得歡喜,頓住步子,望著她,“今天天兒好,多出來走走,如果覺得悶,就上街逛逛。”

沈寰似笑非笑,“不怕我出門惹事?”顧承想了想,她果真招惹是非,他是一定會為她善後的,隻是話到嘴邊,他沒有說出來,改作含笑搖了搖頭。

“我還在孝期。”她看著他的背影,“再不懂事,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你招麻煩。”

顧承的背影僵了一僵,她的話提醒了他,沈徽的事,她還被蒙在鼓裏。她唯一信任的人是自己,唯一的消息來源也是自己,想到這個,他的步子已失了方才的輕快。

沈寰是故意的,她看著顧承從她麵前落荒而逃,是一個老實人總也掩飾不住的心虛。轉身回屋,闔上房門,她靜靜的想,胡大郎的事今日一定會傳回北鎮撫司,倘若他疑心自己,他臉上的神氣一定會顯露出來。

顧承是有理由懷疑沈寰的,別人不知道她身懷武藝,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胡大郎遇襲是件蹊蹺的事,北鎮撫司的人議論起來,也覺得近日與他有仇的該是沈家的人。可沈家隻剩下一個孤女,據說今年才十三歲,無論如何也不能有此能力,何況並不是殺人,而是以這樣酷烈的方式毀掉一個人。

胡大郎被救醒後,斷斷續續說出賊人幾個特征,黑衣、身量不高、麵黃肌瘦、留有胡須。怎麼聽都像是一個中年男子的形容,還有人說該是南方人做的,尤其蜀中一代的人大多身材瘦小,沒準兒是從前沈徽軍中的南方兵士,也未可知。

這些議論,顧承隻是沉默的聽著,心思卻是亂的,身量不高這四個字,足夠他耿耿於懷一天。一個不甚清明的記憶,他闔上門的瞬間,曾瞥見床邊露出青色衣衫的一角。

他知道她是有些囂張任性,也有絕然果斷,可這樣陰狠毒辣的手段,他沒辦法設想,沒辦法與她聯係在一處。

晚間顧承照例去西屋,見沈寰坐在床邊,容色嫻靜,似在縫製一件孝服。

他目光清澈,不帶狐疑,隻是純粹的關懷,“交給含香做罷,衣裳不夠,明日再給你買些新的。”

沈寰抬頭,旋即一笑,“給你省些銀子,我說過,針線上的事,我並非不會。”

顧承微有躑躅,“也是,前些日子,好像看見你做了件黑衣?”

沈寰再笑,唇齒愈發明豔,“三哥這麼留心我的一舉一動?”

話說完,他眸光一顫,緩緩坐了,想著要說的事,艱難開口,“沈大人,日前,故去了。”

空氣似有凝滯,沈寰放下手中物,望著垂下頭的人,“什麼時候的事?

他心裏還是發慌,好像自從遇上她,他就把前二十年沒說過的謊話,一股腦全補了回來,“就是前兩天的事,我今日才聽說,對不住,是我太不經心了。”

沈寰接著問,“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