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離。
十幾分鍾後,藥效發作,卿甫埋頭在覲靈床沿睡去,仲敏和梓晴急忙去搬卿甫,將卿甫搬上鄰床,並喚護士過來紮臂,輸葡萄糖。
借助藥效,卿甫得以好好睡一覺。梓晴讓仲敏回家休息,由他來照看這兩人,仲敏說他去買張席子,晚上鋪地上睡就行了,反倒要梓晴回去。
梓晴自然不回去,陪著仲敏打了一晚地鋪。
這兩天,仲敏辛苦,梓晴也陪著熬夜,他們並無怨言,當初如果不是卿甫與覲靈的協助,他們也不可能有今天。
夜裏,仲敏和梓晴睡一起,他們沒帶被褥,仲敏將自己的外衣蓋上梓晴。其實也不冷,病房有暖氣。
他們疲憊不堪,一覺到天明。清晨,仲敏先醒來,見到卿甫病床上沒人,嚇得不行,急忙搖醒梓晴。兩人正在焦急商議,卻聽到陽台上傳來卿甫的聲音:“你們照看下覲靈,我要去找中醫院的劉醫師,也許他有辦法救覲靈。”仲敏與梓晴都知道劉醫師,連忙齊聲說:“覲靈我們看著,你放心吧。”
卿甫走至覲靈床頭,俯身深深親吻覲靈,凝視覲靈許久,才緩緩離開。卿甫剛離開,仲敏突然想到什麽,急忙追上卿甫,說他陪卿甫過去。卿甫隻問梓晴懂得跟醫生護士打交道嗎?仲敏回:他可是在醫院躺了一個月,不可能不懂。
仲敏怕卿甫體力不支,又怕卿甫會想不開做什麽傻事,雖然後一個擔心實在不靠鋪,但是卿甫這兩日的模樣實在太嚇人。
陪伴卿甫去見劉醫師,卿甫醬講述覲靈的情況,劉醫師一聽覲靈出車禍受傷昏迷不醒,便說他下午會過去瞧下,但是暫時不要幫覲靈轉院,中醫院的治療條件及配套設施比較差。
“你情傷至病,傷及脾腎,再絕食下去,隻怕覲靈醒了,換你躺下,別拿自己性命開玩笑,好好去吃一頓,睡一覺。”
卿甫走前,劉醫師如此叮囑,仲敏暗暗叫神。
也許是劉醫師的話起作用,原本沒有食欲的卿甫,和仲敏離開中醫院,便說去吃點東西,順便給梓晴打包。仲敏差點喜極而泣,這兩天他和梓晴苦口婆心地勸卿甫進食,都沒有效果。
其實卿甫仍無食欲,他隻胡亂扒點飯。仲敏想有吃總比沒有強,安心去給梓晴打包,打好快餐,回頭想喊卿甫離開,卻見卿甫仍在座位上發愣。“卿甫,走啦。”仲敏催促下,卿甫抬眼看向仲敏,喃語:“我要去找河伯,河伯曾提示我要好好珍惜身邊的人,我當時沒多想。現在想,他指的就是覲靈會出事。”仲敏愕然,壓低聲音說:“小彤不是投胎去了?你到哪找河伯?”卿甫不再說話,徑自出店外,仲敏無奈歎息說:“還是我陪你去吧。”卿甫拒絕,讓仲敏回醫院,仲敏還想說點什麽,卿甫苦笑說:“覲靈現在還有救,你以為我會去跳河嗎?”
也是,卿甫不是那種衝動的人,至少也是要在覲靈確認無藥可救後,才會──呸,我在亂想什麽。仲敏隻差沒給自己一個耳光,為自己胡思亂想而生氣。
仲敏在覲靈出事後,盯卿甫這麽久並非沒有原因。他知道覲靈是搬到卿甫家住,每天才需要搭乘公交車返家,覲靈住自己家,平時都是步行就到茶館。不能說這就是卿甫的責任,這樣的意外,誰也意料不到,但卿甫顯然因此自責,以至不飲不食。仲敏不知道覲靈有奇異的才能,為何還會遭遇這種事而無法躲避,他隻知道如果覲靈救不活,卿甫隻怕也廢了。仲敏知道失去所愛的感覺,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夾伴著絕望,悲慟及憤怒,能把人逼瘋。
目送卿甫離去,仲敏掏手機打電話給梓晴,讓梓晴自己去醫院裏打飯,他要遲些才回去。
將快餐擱放地上,仲敏打車跟隨卿甫。在他最絕望的時候,是卿甫和覲靈幫助他度過,他也希望能盡所能的幫助卿甫。
卿甫打車到XX河畔,他沿著河畔漫無邊際地行走。白日,河畔不少遊人,河伯也不大可能出現吧。仲敏心想,仍偷偷在後頭跟隨。
仲敏沒見過河伯,他不知道河伯長什麽模樣,但也知道這類奇異的生物?應該不會輕易見人,卿甫這是瞎遊蕩,沒有用的。仲敏陪卿甫遊蕩整整一個小時,心想,就是散心,也足夠了,他前去喚住卿甫說:“河伯也要晚上人少時才能見到吧,我們還是先回醫院,晚上再過來。”卿甫點上支煙,幽幽說:“他沒有出現,估計也不會出現了。”
此時陪伴卿甫,如同陪伴病患。仲敏小心翼翼不去刺激卿甫,他不能說河伯肯定再見不到,因為沒有小彤的指引,而且見到河伯,也未必有救覲靈的法子,覲靈現在命懸一線,需要的是醫術高超的醫生。
兩人一起返回醫院,卿甫讓仲敏與梓晴一並回去休息,覲靈他照顧就行了。仲敏憐惜梓晴睡地板,勸走梓晴,他則仍留在醫院,他不放心卿甫,卿甫是顆定十炸彈,一旦覲靈病情惡化或是無法醫治,卿甫會崩潰掉。別看他現在很沈寂,暴風雨前的寂靜,才是最嚇人的。
下午,劉醫師如承諾那般前來,他為覲靈把脈,查看覲靈的傷口。他握住覲靈的手,沒有說什麽,隻是低頭凝視覲靈。卿甫在旁邊,不敢問話,仲敏心也提到嗓門眼,緊張得不行。好一會,劉醫生終於抬起頭,看向卿甫,輕輕說:“我給千上萬人看過病,覲靈是我遇到的特殊例子,如果同樣的傷勢別人挺不過來,換成他則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