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韻!我是認真的!”程遠風追出車子,大半夜在社區裡吼出回聲,不知道誰家狗產生共鳴,叫的比他還響。

我推開樓道的鐵門。

我從來不懷疑程先生的認真,七年前,或者七年後。

認真地愛我,或者,認真地傷害我。

12

當天晚上做了個夢。

關於上輩子死前。

不是忽然的坦白,也不是病痛的折磨。△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而是那時的日光。

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讓我從絕望中掙脫,這麼久來,第一次真正釋然。

覺得,能再見他一麵也很好,哪怕隻是在遠處,躲在人群裡,默默地凝視他的背影。

隻是這樣簡單的願望,卻沒有時間實現。

好在能夠再活一次。

每次坐公車經過他的公司,每次看到“程”這個字,每次想借換工作之機離開這個城市……

都會想起死前那個願望。

所以也許,在超市重逢的那刻,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其實是慶倖。

又見麵了。

即使之後的生命再也不會有交集,可還好,願望實現了。

這個夢真不吉利,讓我在昏昏沉沉間都忍不住想哭。酸著鼻子翻了個身,手機在枕側響起。摸來摸去摸到手機,接聽,電話那邊是似曾相識的急切聲音。

”小韻?是秦韻吧?“

我“嗯”了一聲:“您是?”

“小韻,我是陳阿姨!趕緊來醫院看看你爸爸,你爸爸昏倒了!”

上輩子,爸爸去世是我畢業兩年後的事。那時程先生為了我跟母親決裂,事業舉步維艱。我一邊是爸爸一邊是研究生學業,二者隻能選其一。生活仿佛一下子變成一團亂麻,不管怎麼努力都順不出頭緒,越纏越多。

所以在我掛掉電話穿衣出門的這段時間裡,腦海裡轉過幾千幾百個念頭。

上個念頭還在安慰自己,下個念頭已經把自己打入冰窖。

在樓下銀行把卡裡所有的錢都取出來,我抱著包奔到大馬路上打車。因為是週末,所以車很不好打。父親住在城郊,計程車擔心回程是空車,哪怕加錢都不肯載我。我站在大馬路中央急得跳腳,打算下個車給出三倍車錢。

恰在此時,程先生致電。

我想掛斷,心裡著急手也跟著出錯,竟然按下接聽鍵。

“小韻,我想……”

我掛斷。

過了十秒鐘,電話又打過來。我理也沒理,接著按紅色按鍵。我不敢關機,生怕陳阿姨的電話接不到,錯過爸爸的消息。這反而給程先生提供便利,這樣打來拒接打來拒接重複了四五次,手機終於不再響了。

我把手機揣進口袋,一路小跑著去另一條更寬闊的大路上打車。剛拐出十字路口,就見一輛黑色尼桑疾馳而來,穩穩當當停在我麵前。

“秦韻!”程先生被我屢次拒接,仍舊笑意滿滿,“我來看看你。”

我哪有時間管他,他來看昨晚跟他交相輝映的那條狗都不關我事!我揮著胳膊對任何一輛開過去的計程車招手,無奈裡麵總是坐滿了人。程遠風見我傻子似的摟著包站路邊,道:“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我渾身一個激靈,跺腳道:“趕緊上車!”

怎麼把他給忘了。

爸爸的生活很簡單,每天在學校上完課,就回家對著一堆書研究,偶爾去圖書館查閱資料。他對生活品質的要求很低,所以對他而言,住在郊區反而更清淨。再加上這些年大學大多搬到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