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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世萬隻隨口一說,卻是字句聽進了崔嫣心底,這話與景嬤嬤先前說的並無大異,卻又好像是從未聽過的新鮮,說不得的一股流渠在胸腔內湧動,隻覺這略有些沁涼的春季清晨,竟有些莫名的肢體暖暖。

晨光一現,崔嫣開始與景嬤嬤一同伺候甄夫人起身梳洗兼喂藥。

那甄氏本是吃得了苦之人,但屙積漸沉,服的藥亦越來越凶猛

厚重,近段日子正在服一劑方子,崔嫣聽聞是朝廷特地委派一名太醫院的禦醫親自來彭城為甄氏診斷後開的方子。這藥雖有些控製病情的療效,卻苦不堪言,甄氏病了許久脾胃本就十分虛弱,稍一刺激便會惡心犯嘔。

崔嫣伏侍吃藥時,雖遵著甄世萬的囑咐加了一點冰糖與兩顆蜜餞,但甄氏仍是背腰一彎,朝痰盂裏吐出幾口酸水,麵色極是難受。她背地舀了一點湯藥,吐了舌尖舔了一舔,果真確實恨不能將早飯嘔出來,又甚是衝喉,長年定時服用確實也不是個滋味,時日久了,也不知會不會把味覺磨沒了。又念到自己大病初愈每日服藥調理時,趙太公告訴過自己一個壓苦的不外傳小方,便是將一定劑量的薄荷葉、大紅棗、老薑等物碾磨成粉兌入蜂蜜凝固,曬置成型,就藥服食有校味奇效,且不會篡奪或降低藥效。彼時自己嫌麻煩,並未用這個方子,如今看來,倒可以一試。

崔嫣予景嬤嬤說了自己心思,得了應承,日中過後便與沉珠一同打算親自出府采辦材料,正走過庭院,竟正撞見甄廷暉。

17、第十四回

原這甄廷暉今日正是由西席授課首日,他卯時起身便在曹管事的督促下被夫子教習至此刻,屁股粘在板凳上了半日,又念著外頭正等著自己的狐朋狗友,好容易到了午休時光,連飯都沒吃兩口,便甩了袖子在府上溜達起來,恨不能立馬跑出去,無奈父親昨兒剛放過話,哪裏敢,隻得搔頭摳頸地踱步,正是犯愁,一抬眼,瞧見一櫻衫麗人挎著小籃兒與府上的沉珠走過來,那麗人不是別人,正是崔嫣。

甄廷暉心胸一敞,莫名覺憋了滿日的濁氣散了開去,笑嗬嗬地迎頭而上,正擋了二人去路,道:“丫頭,去哪兒啊?”

崔嫣見他嬉皮笑臉,舉止浮佻,退了兩步回道:“去幫夫人采辦些藥材。”甄廷暉心內一閃,本就璀璨的兩顆眼珠子陡然一亮,忙道:“我同你們一道去!”說著拔腳便要走。崔嫣急急道:“那可不成。”甄廷暉卻似癩皮膏藥兒般貼在二人身邊,道:“怎麼不成?給嬸嬸盡孝也是我份內之事,我要跟你一同去挑藥材!”

崔嫣心內暗啐一聲,咬唇不語,腳步也停了下來。昨日那甄世萬口口聲聲叫這紈絝大少留在家中,無他許可不得外出,今日若是應承下來,自己便是一來就犯了一家之主的忌諱,忤了他的麵子,日後還怎麼在甄府立足?就算這少爺再蠻橫,也是由不得的。再見麵前這俊少年竟是連一日都關不住的皮猴性子,難怪甄世萬發急作惱,虧得堂堂當朝二品肱骨,膝下卻是這麼個浪蕩兒,心內竟多少有點憾然,一時衝口而出:“還請少爺先在府好生讀書,切勿誤了大好光陰。”

此言一出,甄廷暉與沉珠皆是一怔。沉珠回過神來,暗下伸手過去扯了扯崔嫣的袖口,那甄廷暉卻並不見惱,隻想任她漲紅臉爭辯對持,瞧在眼裏,也不知是不是惡趣味在作祟,竟十分舒坦,念及此,倒也不慌趕著出去了,隻想抓住她多講兩句話解解悶,故意抱住雙臂,臉皮一沉,道:“豁,丫鬟下人,竟管起了主子,你倒是本事不小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