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你生的,你能有我一半的疼?你都舍不得看他一眼,連個名字都不曾給他取一個,你能疼個甚麼!天沒眼,分明你做的惡,憑什麼由我兒子來代你受過抵罪?”
在外人甚至仇家麵前,再是淡然忍耐,在他麵前,卻是兜不住半點冤屈,每回痛念至極,恁絕情的話都能叱責出口,多日下來,生將甄世萬罵得清減幾斤,卻隻能由了她發泄,每回見她叨念著直至累極睡去,終是藉此瀉出胸臆壓抑,總算是寬懷一些。
自這日挑明了心事,崔嫣也不再避諱,竟是大大方方拿起針線,每日悉心飛穿,今日做棉衣,明朝織頭帽,隻說先備好,總有一日能用得著。
甄世萬見她執念頗深,存著兒子尚活的希冀,倒也算是好事,起碼有個盼頭,總比下半生都傷春悲秋得好,也遵著她意▒
甄廷暉這邊得了父訓,自是回信應承,卻是禁不住那崔妤癡纏,一拖再拖,拖了又拖。崔嫣得訊欽佩小妹,愈發生了離京之意,軟硬兼施,一會兒說京城氣候住不慣,一會兒又說予梁俊欽投產的青州醫館已經營上軌,想要回去看看。
甄世萬聽她張嘴閉嘴便是那梁俊欽,本已緩解的結繩又是擰巴起來,自個兒的錢在他那兒也罷了,莫不是因著這牽扯,今後她這心
也得總是牽掛這那人?崔嫣並不察他心思,這日見他在書廂處理公文堂案,二更還不回屋,親煮夜宵,隻身端去了那邊,打算又去磨纏說服。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水親的地雷=3=
☆、共君未曉猶是春【終章-貳】
一跨門檻,橘光下他撐了半邊臉龐,已是困極小憩,手頭書案上卷冊成堆,散開成摞。
崔嫣想他這些日案牘勞形,連夜燈火明煌的,心中生疼,見墨汁臨涸,不由替他披了一道氅,就手端了張凳子,安安靜靜坐在他旁邊,挽起袖,抬了墨錠細細研磨。
不曉得過了多久,窗外夜色又濃了個兩層,崔嫣隻覺手腕子被一捏,才見他蘇醒。
甄世萬見她紅袖添香的樣子極是惹人,抓了她手便順勢一拉,扯到自己懷中,整日的疲乏氣消減大半。
崔嫣見他精神好了,又是說起青州醫館一事。甄世萬隻聽她滿口的俊欽哥哥,本暢快的心緒又是低迷下幾分,語氣不無煩躁:“哪來這麼多哥哥!敢情你別的本事沒有,認哥哥的功夫倒是一套一套,一個接一個的應接不暇。還都是些不成氣候的,要麼便是異族的夷子,出逃的窮寇,要麼便是臉皮如城牆一般厚,呆在別人家中不走的賴皮。”
崔嫣見他又開始胡攪蠻纏,貶罵那兩人,嬉了皮相:“別人都沒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