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不過是打發一下時間而已。”開始是這個原因沒有錯,不過現在這樣子似乎也不錯。沒人的時候找佐為練練棋,緒方小孩來的時候沒事欺負一下什麼的,日子還算過得滋潤。
“犬子最近給你添麻煩了,承蒙關照。”緒方麗子放下對方遞過來的茶,深深俯身行禮。
“哪裏的話。”夕樹繭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然後回以同樣的禮數,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和這些人打交道,光是行禮的次數就已經夠她喝好幾壺了。
“今後我會好好約束精次,不會再讓他來打擾夕樹小姐的。”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會讓那孩子再來這裏了。
夕樹繭沒有立即答話,隻是捧起手中的杯子輕輕呷了一口茶,才緩緩地對上地方客套而幾乎不帶溫度的雙眸,才發現那孩子的眼睛似乎是遺傳了這位的:“對了,緒方夫人見過那孩子下棋了嗎?”
“沒有這個必要,緒方家的孩子最終隻會繼承家業。”圍棋作為愛好本來是沒有問題的,能修心養性的話自然是最好,問題是那孩子卻像是著了魔一樣,不能讓他再這樣下去了,那樣隻會毀了他。
“如果不讓他下棋的話,才是毀了他,你相信嗎?”夕樹繭輕聲地說,她能感受到對方愕然而帶著怒意的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但她隻是繼續低頭安靜地斟茶。
“難道他還能以下棋為生嗎?”緒方麗子惱怒了,如果不是礙於教養問題,她真想打翻這人再次遞過來的茶杯。
“為什麼不可以?難道你不覺得職業棋士也是非常值得欽佩的職業嗎?”那可是能被尊稱為“老師”的職業之一。
“恕我直言,緒方這個姓氏的榮耀不等同於那孩子的榮耀,那不是那孩子想要的。”夕樹繭抬頭看著這位已經有點竭斯底裏的母親,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隻是並不是父母所認為的好都是孩子想要的東西。
“精次告訴你他要成為職業棋士嗎?”緒方麗子愣住了,她沒有想過自家兒子竟是這樣的想法。不過孩子還小,她還可以改變他的想法。
“那孩子什麼都沒有跟我說過,包括家人反對他下棋的事情,他來這裏隻是下棋而已。”夕樹繭笑了笑,那個早熟的小屁孩怎麼可能會跟她說心事?她可不是什麼知心姐姐,眼前這位太高估她了——
“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夢想。想法或許可以改變,但是夢想隻會存在或者……消亡。
“我覺得緒方夫人回去之後不妨直接和那孩子談談,所謂關心則亂,有時候一味地限製可能會導致更加糟糕的結果,”夕樹繭頓了一下,卻像是不經意地提起,“聽說那孩子這個星期天會代表學校參加區的圍棋大賽,如果緒方夫人有時間的話可以去看看,或許你會對你說服那孩子有所幫助。”
那孩子下棋的時候,耀眼得讓人移不開視線。她就不信作為母親的緒方麗子看到那樣的緒方精次會不動容。
於是星期天那日,夕樹繭不意外地在會場裏看到了這位夫人的身影,唇邊不由得泛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然後轉身離開。第二天,緒方麗子不意外地再度來訪——
“我看到了,那孩子真的很喜歡圍棋。”比她所想象的還要喜歡。昨天看到了自家兒子勇奪冠軍後臉上的笑容,緒方麗子的心裏甚是複雜,說不出是自豪還是歎息。
“日後的他會更加耀眼,隻要他選對了人生的舞台。有些人天生就是下圍棋的料,終有一日,他會站在世界棋壇的頂峰,你相信嗎?”夕樹繭微笑地抬頭,視線卻是越過緒方麗子直接看向其身後同樣目瞪口呆的緒方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