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陸寂離和白鳶二人同塌抵足而眠。
“師兄,殷公子好似不喜歡說話呢。”陸寂離枕著自己的胳膊,看著屋子裏一片黑暗,打破了寂靜。
“正因為他話少力多,沉穩又正直,是這次當幫手的不二人選,所以我才請他來的。”
“師兄好像很信任他啊。”
“是啊,我初次見他的時候他才十五歲,那個時候他的品性就相當好,這幾年來一直都沒變。也是件讓人欣慰的事。”
“那師兄覺得燕西風怎麼樣?”
“沒有深交,不算了解。不過看起來他脾氣挺好,為人也豪爽。嗯……好像對你很感興趣。你好像對他也不排斥。”
“哼。”陸寂離想起前一陣的事,不由得又不高興起來。
“好了,睡吧。希望他能準時通知到烈金族長。”
屋子又恢複了寂靜。
————————————————————五天過去了,鍾嶺遲遲沒有動作。
每等待一天,對白鳶來說都是煎熬。
他擔心再這樣下去會爽約。最後他隻好交待陸寂離:“如果約定日期前三天鍾嶺還是毫無動作,你就前去綺蘭門,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如果凶手已經被抓住,一定要送回烈金族。如果還沒有,你就先回來……”
他設想了許多可能,一一囑咐陸寂離,還讓他全部重複一遍,確定他沒有記錯。
日子一天天推進。
白鳶的心就像一張弓,一點點被拉開,一日不將箭射出去,就日漸繃緊。
這日,門口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陸寂離跑出客堂正欲開門,就看見燕西風一個鷂子翻身翻進牆來。
他臉上沒了往日的悠閑,正顏厲色道:“鍾嶺夜襲東泠,現在東泠大亂,到處都在傳國寶青圭已被盜走,這事兒是真的嗎?”
陸寂離聽完他這番話,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燕兄進來說話吧。”白鳶出現在客堂的門口,剛才的話顯然已經被他聽到,他雖然看起來很平靜,但怎麼看都已不是神色自若了。
經燕西風的描述,陸寂離算是知道了大致的經過。
鍾嶺夜襲東泠,因為東泠早有準備,因此一開始雙方勢均力敵,僵持不下。此時鍾嶺的大將突然說道:“我聽說東泠的將士敢上陣奮勇殺敵,皆因東泠有青圭,越是殺敵勇猛者,越能得到青圭的治愈。如今堯沐君早就弄丟了青圭,還藏藏掖掖不敢說出來,生怕東泠的將士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就不敢上陣了。不過說來也沒錯,在皇城裏的寶物,也能被盜走,看來堯沐君也有夠粗心的。”
此言一出,東泠士氣一片倒。是夜,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東泠邊境的城鎮。沒兩日,這個消息便也到了堯沐君的耳朵裏。當時燕西風剛把白鳶讓他遞送的信交到赤慧手中,離開烈金族聚居地,路過東泠邊城時得知了這個消息,便買了一匹馬抄近路趕回了西淩。
白鳶心裏暗歎失策。如果真是鍾嶺奪走的青圭,端毅君又怎麼會放棄利用這條消息來擊敗東泠呢?況且攻打西淩雖然得勝容易,但是瘟疫卻是橫在眾人心中的一座大山,而且鍾嶺既然能做到這一步,未必不知道白鳶的存在。
誰會拿著雞蛋往石頭上撞呢?
誰會做沒把握的事呢?
但這件事情又確實蹊蹺。
首先,傳聞中的端毅君雖然不是什麼賢明的君主,但他也絕非昏君,隻是有些貪圖享樂罷了,可也正因這一點,才讓人覺得奇怪。一個下了早朝就去找嬪妃尋歡作樂,把批閱奏折的任務分一半交給自己未成年皇子的君王,竟然挑起了三國紛爭。
白鳶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他人從中作梗。而且這個人一定在皇室中蟄伏了很久。
這才是此事棘手之處。
白鳶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鍾嶺打探皇宮內部的消息的。
所以他沒有辦法確切知道在這背後操縱這一切的究竟是誰。
該怎麼辦。
到底該怎麼辦。
白鳶深思熟慮後終於定下了行動計劃:先去進宮告知孟瓊君東泠的狀況,讓他提前準備;再攜陸寂離赴赤慧之約,到綺蘭門把烈金族的事情解決;然後順路去往東泠,查看現在東泠的情況——這期間,看顧西淩的任務就交給殷魄寒和燕西風,留著陰之卷軸給殷魄寒,以便白鳶自己能夠隨時隨地掌握西淩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