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來吃一口茶。%思%兔%網%
今日知府衙門拜早年,宜城的大官小官都來了,眾人自然是一陣寒喧,相互吹捧標榜;薛齊盡完禮數後,正想離開,有人喚住了他。
「薛大人。」來人態度謙恭。「下官是宜城縣丞張參,近日拜讀您寫的『律政釋疑』,能否請教您書裏的一些問題?」
「好!」薛齊爽快答應。
他向來寫的是冷僻文章,即便過去在刑部,除非真正對刑律有興趣的同僚會找他討論,鮮有知音分享;如今有人主動求問,自是高興萬分。
而丁憂以來,他讀書、寫書,由於時間充裕,竟也寫就了兩部《刑律析說》和《曆代疑案集成》;他本來隻在給鄭恕、王武信幾位相熟朋友的信件中,摘錄部分文字分享;他
們讀了,認為在斷案方麵很是受用,來信懇求拜讀其餘內容,他索性出錢刊印,寄贈友人,聽說大家輾轉傳看之後,又有人不斷傳抄出去,幾部著作已在各地衙門廣為流傳。
果不其然,又有兩個刑名師爺過來,也想請教一二。
四個人便找個僻靜角落,據了一張茶幾,開始討論起來。
不知談論了多久,大家嘴都有些幹了,一位師爺起身去找人送茶。
紙窗落下幾團黑影,大概是四、五個官員嫌屋內氣悶,相偕到外頭屋廊吹風,透過薄薄的紙窗,他們的談話聲音一字不漏地傳進屋裏。
「欸,你們有沒有聽說江家老麼江照影回來了?」
「有啊有啊,天大的大消息,聽說他在程實油坊當苦力。」
「真有其事?」
「真的假不了,回來好一陣子了,好像差點凍死在油坊後門,是給當家的程姑娘救起來,後來他就躲在油坊裏,恐怕程姑娘也不知道收留了這麼一號人物,還是他在路上被以
前的仆役認出來,大家才知道,原來江四少爺回來了,不然還不知道要瞞多久呢。」
「唉呀呀。」
「黃兄怎地為江照影歎氣了?」
「昔日翩翩風流權貴公子,今朝竟是落難淪為賤役,可歎啊,可悲呀,怪就怪他父親哥哥太貪心,提早耗盡了江家的錢財福分。」
「連妻子也跑了,聽說薛齊娶了江照影的老婆,真的嗎?」
「我說你是在哪裏當官?啊,我忘了,你一個月前才調來的。這等事宜城老小皆知。話說咱宜城一百年來,出了三個進士,第一個進士江老大人的心愛麼兒江照影娶了第二個
進士盧衡的長女為妻,後來呢,江家倒了,盧衡費了一番心思,再將小姐改嫁給第三個進士薛齊為續弦妻。」
「哦,原來如此,三個進士都有親戚關係呢。」
「盧衡把個女兒嫁來嫁去,先攀上了江家,再從薛齊這邊攀上了翟太師,保住他好幾年的尚書官位。說起這老泥鰍呀也真滑溜,趁著翟太師失勢,這兩年又倒向陳繼棠這一邊
來,嗬!又給他投靠對了。」
「翟太師快完了,他一心出兵薊州,沒必要啊,邊防守軍就夠用了,何必勞師動眾?不過是借機給自己的子弟立軍功罷了,皇上自然看得清楚,這一年來,駁回的奏折比準的
還多。」
「翟太師呀,簡直是江老大人的翻版,隻差沒汙錢了。他仗著是皇上的授業恩師,又有太後撐腰,那氣焰說有多狂妄就有多狂妄,也不想想皇上是敬重他,不是縱容他,他還
當皇上是初登基的二十歲小子嗎!」
「茶來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