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爺又跑出來了,今天他可沒惹惱她呀。看她慢慢梳著頭發,有一下,沒一下的,恐怕她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吧。
「這些日子忙著準備過年,怕是辛苦妳了。」他走到她身邊,輕按她的肩頭,柔聲問道:「是不是累了?」
「啊!」那溫柔的撫觸令她如夢初醒,忙搖頭道:「不累。」
「那......。」他的手掌緩緩地撫摸下去。//思//兔//在//線//閱//讀//
「我想睡了。」她才隨意紮了鬆鬆的辮子,便掙開他摟抱的雙手,快步走去床邊,順便丟下一句:「你去熄了燭火。」
他微笑吹熄蠟燭,房間陷入黑暗,他熟門熟路地摸上床,鑽進了被窩,伸手摟住她溫軟的身子。
綿綿細吻灑落,他尋索著她的唇,手掌也循著她的曲線柔柔撫過。
「齊......,」她避開了他的吻。「天氣冷,我不想。」
「好。」他留戀地往她臉頰親了親,仍照著平日夫妻共寢的習慣,伸過左臂,準備給她偎依當枕頭靠著。
「我往這邊睡比較舒服。」她沒靠過來,反而轉身麵向牆壁側躺。
「噯。」老婆都拒絕得這麼明顯了,他隻能氣餒地輕拍一下她的身子,再收回自己的手腳,乖乖躺好。
幽靜的冬夜裏,落雪無聲,悄然將雪花凝結,堆積成厚重的冰霜。
闃黑靜謐的房裏,時間一刻刻過去,兩人的呼息仍不平靜。
薛齊側頭望了琬玉,隻見黑壓壓的一團,刻意不動的身形反顯得過度僵硬,他知道她還沒睡。
她很久沒失眠了。猶記得她初嫁進薛家時,也是半夜不睡,就到院子發呆看月,若非今夜大雪,他又睡在外側,恐怕她也要下床去「走走」了。
她還能有什麼心事?說來說去隻有那一樁啊。
「睡不著?」他輕輕出聲問道。
「嗯。」
「今天想聽我背哪一段書?」
「別背了,我快睡著了。」
「琬玉,妳心裏有事。」
「我都說沒事了,你讓我睡吧。」她的語氣有了波瀾。
他不再說話。眼睛已經適應黑暗,看清楚些了,朦朦朧朧裏,她蜷縮起身子,不經意扯動了兩人同蓋的大被,她回手將被麵往他這邊推了些過來,怕是這一點點的扯掖縫隙會
讓他著了涼。
也不怕她少蓋了被子?他輕逸柔笑,也側過身子,再將被子往她那邊密密蓋實,自己也跟她靠近了些。
瞧著她背的同時,他仍不住地思索所有造成她異樣的可能原因。
還是去問春香?春香也怪怪的,今晚留下來一同進餐時,話少了,也不聒躁說笑了,隻是跟孩子們說,這盤豬肝對身體好,要多吃。
他聽了,還笑著要春香夾給家保吃,惹得當了爹的家保臊紅了臉。
上菜時,掌廚的家旺說,這道爆炒豬肝用的是程實油坊隻送不賣、特等精製的上等麻油,給老爺夫人嚐嚐好味道唄。
程實油坊為何巴巴地送來特製好油?
對了!涼亭的那位女客一身素白衫裙,街坊說,程實油坊的當家程姑娘守孝三年不嫁,當初他聽說了,因為同是父喪,心有戚戚焉便記住了,所以,在這年節前喜氣洋洋時候
還穿得一身素白的,就是程姑娘了?
總不成是程姑娘隻身提了沉甸甸的麻油過來吧,應該有夥計......。
他明白了。
豁然開朗的同時,他也了解,是時候和琬玉好好談談了。
「江照影來過了?」
輕聲的問句,卻是石破天驚,琬玉萬萬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