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臣能力不足。」
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又道:「如今朕用了陳繼棠為首輔,你丁憂期滿複職,卻也被他擺在候任官員名單最後一名,倒是挺顯眼的。」
薛齊這次可不願說他能力不足了,他的確是被排擠呀。
「朕看選官名單,更要看是誰被擺著不用。」皇帝語氣嚴肅。「大家愛用自己的人,若是會做事的,無可厚非;可到了最後,總是貶斥英才,結黨為己,公私不分,將朝廷當
作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皇帝一口氣說不上來,便起身來回走動,看得出是極度抑憤。
薛齊也立即起身,恭謹肅立,靜待皇上消了氣。
若翟太師安分守己,不被權勢地位衝昏了頭,如今依然是讓皇上敬重倚賴的國之重臣;陳繼棠卻不思前車之鑒,莫怪皇上要著急生氣了。
皇上已是三十而立的英年,十年的治國曆練,早就是雄才大略,不再需要處處請教輔國大臣,更不再被兩年前過世的太後親情所箝製。
皇上想要有一番大作為了。
「天朝也不是朕的,是天下的!是百姓的!」皇帝終於坐了下來,還是麵有個慍色。「民為邦本,本固邦寧,準備科考時不都讀過的?!」
「請皇上息怒。皇上為民為國著想之心,是我百姓之福,臣在此代天下萬民謝恩,願吾皇保重龍體。」
「你能體會朕的心思,朕就是需要你們這樣的能臣。」皇帝望定了他。「你丁憂起複,朕要你回刑部,再為我朝律政和修法大計費心。」
「臣多謝皇上恩典。」薛齊立刻跪拜,至於什麼官品也不重要了,能回到熟悉的律政領域,他已是心滿意足。
「薛齊,坐下吧。」皇帝喝下一口茶,也叫太監為薛齊送上一杯清茶,又問道:「你這回上京,聽說是送狀子給都察院?通常不服判案的,就是逐級上呈複審,難道是地方衙
門層層扣死,不得伸張,所以非得要外來的禦史去查案才行?」
「正是如此。」既知皇上觀念清楚,薛齊也就將油坊案子仔細說來,末了說出自己的心聲。「乍看之下,這是一樁謀奪油坊財產的地方小案,卻是牽扯到官商勾結。官拿了好
處,商得了利益,且不隻是單一事件的官商謀利,商敢在國境內肆無忌憚,為所欲為,這還要往上發展,環環相扣,牽扯甚廣,不止宜城官員,甚至各省、京官都有份兒。」
這三年來,他耳聽眼看,向來查案敏銳的他怎能不知道官府玩的是什麼把戲。可歎他沒有官銜,也隻能任憑那些人去作怪。後來他曾經幫喜兒問油坊的案子,試圖請他們秉公
辦理,卻被奚落一番,說他丁憂的官員不得幹擾政事。
皇帝聽完,已是眉頭深鎖。「吏治弛廢至此,是該大力整頓了,禦史查案還不夠。」
「是的。即使禦史發現疏漏,至多也隻是彈劾辦案的縣令,這張大網依然巨大堅固,難以攻摧。」薛齊說出多年來的想法。「禦史可以封章奏劾,但往往被記恨,有時反被誣
陷,甚至因為官位遠比被查官員為低,若有膽小畏事的,更不可能公正查案,這也是向來存在的大問題。」
「薛卿以為如何?」皇帝陷入了深思。
「當務之急,需找出一位與這些官員完全無關的公正大員,委以跨省、跨部查案的職權,可辦案,可彈劾,而且是一次收網,免得查了這裏,漏了那邊,又要教不法官員得到
喘熄機會,掩滅了證據。」
「你認為誰可當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