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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魏之打開行李箱時,本欲取出那個流氓兔的小畫本。然而他猶疑片刻後,鄭重地抽出一張A3的白紙,用畫架墊了,說:“你蜷著腿坐吧,這樣舒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早年間,言魏之一直有些後悔,他當年許下的承諾消失殆盡,隻記得衝動氣盛時說要給阮湖買間房子,有書房有畫室,阮湖每日可以懶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陽光傾灑進來,時日舒坦又溫馨。

後來他隻身去了英國,劍橋離倫敦有百公裏的距離,然而天氣一樣,始終陰雨綿綿。學院裏的古歐式建築自帶一分淒迷色彩,每每臨窗而坐,當難得一見的陽光斜照入戶時,他總是想起當初玩笑式的誓言。放眼望去,是空闊的樓閣,不知哪處可以擺一張沙發,讓曾經深愛過傷害過的女子,以最舒坦的姿勢坐於其上。

當炭筆在紙張上勾勒出細軟的輪廓,言魏之手心滲出汗液,他驀然抬頭道:“阮湖,我愛你,一直一直。”

Chapter 14

空氣中似彌漫著花香。夏日木槿花開,單薄的花瓣如皺起的宣紙,在經年的歲月中泛黃發軟。

小的時候,阮湖學過一陣子工筆畫。孩童的臨摹技巧不好,需要先用鉛筆勾勒出線條,再用毛筆覆上。工筆畫精致,然而不比水墨朦朧,完工需要層層暈染,要有極大的耐心。

曾經阮湖的國畫老師指著一幅百花錦繡圖,說完成這個,她用了半年。

古樸發黃的帛紙上,繁華妍麗多姿,而阮湖看到的,是層層暈染所橫跨的光陰。墨色滲透於紙張之上,如昔日的情感,在百轉千回後,再次兜轉回原點。

那句“我愛你”如水滴跌落在曖昧的空氣中,濺出點點水花。然而阮湖卻聽出言魏之語氣後,層層滲透光陰的情愫,如落寞,懊悔,與惶恐,所以她知道,這是真的。

阮湖將腿蜷得更攏,埋著頭,將下巴擱在膝蓋骨上,點點頭說:“我知道,我也是。”

電視聲還有點嘈雜,言魏之愣了下,問:“你說什麼?”

阮湖側過頭,“我也是。”

言魏之覺得不可置信,拿過阮湖手裏的遙控器,將聲音調小:“也是什麼?”

阮湖也怔住了,半晌笑起來:“你傻了啊?!”

那笑容三分熏人,七分醉人,言魏之隻覺心肺一震,身子某處有火苗燃了起來。他將手裏的畫遞給阮湖,“畫了個輪廓,臨時塗抹了些。”

阮湖“哦”了一聲,轉頭繼續看電視。

言魏之將畫放在茶幾上,道:“今天不畫了。”猶豫了一下,他又問:“你愛我?”

那頭阮湖半晌不出聲,言魏之籲了口氣,靠在沙發上閉上眼正平複情緒,手臂卻驀地被抓住了,阮湖靠近了些,仰臉璀璨一笑:“是又怎麼著吧!”

言魏之隻覺體內的火苗頓時蹭蹭往上竄,不自覺便抬起手,拂過阮湖的發,滑到肩上將她攬入懷中,“你說,你還愛我?”

阮湖失笑了,她心中有異常的痛快。即便相識多年,她也是第一次見到言魏之如此小心翼翼地跟自己確認一件事。

阮湖又仰起臉,兩人離得幾近,說話可以感到濃熱的鼻息:“是。”她說,然後她垂下眼簾,嘻嘻笑著,伸手推了一把言魏之的胸口,意氣風發地說:“改天撲倒你!”

阮湖忘了言魏之曾經說過欲罷不能的感覺,起碼這一刻她沒有想起來,所以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