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念醫生罪無可恕,但是難免大家都有一絲遺憾,這個冰冷冷的俘虜,馬上就要消失了。
遊不殊開口說:“你能認得是誰嗎?”
念醫生愣了一下,原本憤恨的表情變得疑惑,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遊不殊突然拉起了念醫生垂在身旁的一隻手,把凱哈克印在了他的指紋上,他說出的話似乎很隨意,但又讓人無法置疑:“那就找出來,殺了他。”
那支銀色的死神停留在念醫生的掌心,對著他麵無表情的美麗的臉,兩者似乎散發出同樣的光芒。
第四十七章
阿念站了起來,他低下頭,整整自己的衣物,然後笑了:“遊不殊,你可不能反悔。”
副官先叫了起來:“元帥!當時黑漆漆的哪認得清人,要殺誰還不是隨他意願?還是謹慎為好,否則軍心不穩啊。”
遊不殊冷冷的目光截斷了他所有義憤填膺的言語,那眼神仿佛有看透人心的能力。
到底是誰夜闖醫療室,被當場製伏的阿念也許沒法辨認,但前來察看的巡夜士兵們在事後必然是曉得的,甚至他這個副官或許心裏都很有數。
他們不願說出來,是徇私,也是對遊不殊處理的不滿。遊不殊不會逼著他們招認,那隻會讓眼前的局麵更加混亂複雜,但是軍紀必須嚴正,軍威也一定要立。
而且阿念,他看不透阿念,這個人身上似有很多秘密,但他莫名篤定阿念不會在這件事上撒謊。
遊不殊說:“一諾千金。我決不食言。”
阿念扣住扳機,將槍豎在耳旁,環視了一周。他忽然一笑,如枯木生花:“那我可真遺憾昨晚那個人不是你,遊大元帥。”
親兵們以十人為一隊,駐守在行宮各處,也就按照這個編製,來一組一組地讓阿念驗身。很多人甚至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神情都是迷惑和惶恐,副官隻好一遍一遍地向士兵們解釋,費盡口舌。
聽完之後,軍人們臉上的迷惑都變成了畏懼,生怕自己還不夠循規蹈矩,被阿念從人群當中挑出來。
阿念驗人很快,大多數時候隻瞄一地說:“不是他們。”
駐紮的士兵都已經驗完了。
副官憤憤道:“怕是這些人軍銜太小,這個帝國人看不上吧。”
阿念揮了揮手,說:“他們昨晚都在巡邏。我想遊帥治軍有方,手下人雖然有色心,但未必敢冒上軍事法庭的危險玩忽職守,所以不是這些低階官兵一點也不奇怪。”
“遊不殊,”遊不殊突然被點名,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阿念還是言笑晏晏:“我說得對嗎?”
遊不殊沉吟半晌,對副官說:“先把參謀們叫來吧。”
副官的冷汗刷得全下來了,急叫道:“遊帥。”
參謀在前線算是地位又高,危險係數又小的差使。遊不殊此次戰役的參謀們要不是遊家的嫡係親信,要不是貴族世家送來謀軍功的少年子弟,無論如何都是輕易碰不得的人。
遊不殊聲音更沉:“你聽不到嗎?”
副官還想說什麼,又怕多說多錯,隻好敬個軍禮,一甩手出去叫人去了。
他越是這個緊張模樣,遊不殊心裏越有個估計,隻怕那個嫌疑犯果真出在參謀處裏。
這次一排十數個人一進來,阿念就站直了。
他握著槍的樣子,好像要獻上一朵玫瑰,還是那麼神態悠然。
不誇張地說,整個天琴座,不會有人比他更了解人體構造了。昨晚他的確沒看清那個膽大包天的混蛋長什麼樣,但是被占了手上的便宜,還狠狠地打了一架,足夠他記住那人的胳膊,手掌,甚至脈搏,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