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儲揚起頭來,蓬鬆的額發擋住了他黑沉沉的眼睛:“的確,我已經明白,想要的東西隻能自己去拿。但是我想,”他短促地笑了一聲,“我可能孤獨太久了,自從遊家覆滅以來。”
那苦澀隻一閃而過,隨即化成一把尖刀從他眼神中射出來:“我躲在陰暗潮濕的貨艙裏,像一隻老鼠一樣逃出奧菲斯,偽裝成窮困潦倒的難民徒步千裏才在邊境找到了帝國的反抗組織。然後是無窮無盡的審問,基因測試,被當成可居的奇貨,當成籌碼,受人觀賞和算計!我已經接受了被這個世界背叛的事實!”
他很快平息了自己的激憤,換了個方向重新坐下來,仍然靜靜地撐著自己的臉頰,像個迷茫的孩子:“但如果連河岸基地都對我刀兵相向,如果真的隻有我自己還在堅持著找到父兄被害的真相,或許我還是有點害怕。”
“所以你認賊作父,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國家。”司令緩緩說。“
“我並沒有認賊作父。”那雙對於強權者來說無辜得有點過分的漂亮眼睛微微彎起來,皇儲篤定道:“因為事實如此,我是遊不殊的兒子,也是齊知聞的兒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怎麼可能?”司令似乎被震了一震,不可思議道。
遊不殊,共和國的大英雄,時代之光輝,他怎麼可能和帝國的皇帝有一個兒子!
甚至坊間巷內還有野史傳說是遊不殊親手殺了皇帝!
“司令,遊不殊並不是神。”
他從脖子上扯下一根黑色的編繩,亮給司令看。
一個銀白色的圈環,鑲嵌著流光溢彩的寶石,懸在他修長的指間,美得像一個夢。
“父親去世的前一天,我打算向一個人求婚,那是我一生幸福的巔峰了。但自從逃離奧菲斯,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司令,每個人都有罪過。但是我發誓我不會比奧菲斯的權貴們更有罪。如果法律無法審判他們,那麼我隻能以戰爭審判他們。”
他輕鬆地從地上躍起來,把那根繩子小心地收回襯衫裏,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牢房內幽暗的光線凸顯了他清臒修長的身形,遊競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了,他懂得權謀,也懂得傷痛,不再是那個莽撞地駕著戰鬥機來河岸基地報到,差點撞塌了地麵雷達的毛頭小子。
如果遊不殊能夠親眼看到現在的他,一定會很高興。
“孩子!”司令出聲叫住了他,在空寂寂的牢房裏,那聲音還是那麼低沉威嚴,帶著不易察覺的蒼老和無奈。
遊競背對著他,沒有聲響地勾起了嘴角。
然後他轉過身去。
……
“怎麼樣?”看到皇儲終於從牢房裏出來,一直守在門外的克羅托緊張地上前詢問,順手接過皇儲手中的半杯殘酒。
“他同意投降。”實際上克羅托不需要回答了,因為他已經看到了皇儲的神情,一個大獲成功的捕獵者才會露出那種饜足的表情。
遊競身高腿長,加上在軍中呆久了,步伐飛快,克羅托身量不足,小跑著才能跟上他,好奇地問:“殿下,如果,我是說如果,他這次還是硬著骨頭,你會怎麼辦啊。”
遊競表情淡漠,剛剛在牢房裏的脆弱迷茫都不見了蹤影,毫無起伏地丟下一句:“那就隻好殺掉了。”
克羅托望著他快步遠去的背影,愣了一愣,又急忙跟了上去。
……
“河岸基地投降了!”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奧菲斯,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