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每一根發絲都透著驕傲和無憂無慮,長發溫柔得如同水流。
直到兩顆衛星將將要消失在天際,蘇瑟才回到床上。陸名揚醒的時候決不能發現床鋪是冷的。
恒星白到慘淡的晨光很快衝掉了夜晚浪漫的幽謐,竟然有些傷感。但是人人都知道尤麗黛和狄俄尼索斯明夜又會相聚,雖然這相遇不過是人眼的錯覺,它們的軌道從未重疊,它們不是神話中的精靈,隻是兩顆酷冷的星體,機械地沿著宇宙的規律無休無止地運作,直到有一天宇宙也老去,它們在失衡的秩序中相撞,變成碎片和星塵,隨著整個天琴座的粉身碎骨而紛紛落下。
“早上好,”陸名揚在蘇瑟的臉頰落下一個輕吻,微笑道。蘇瑟睜開眼睛,假裝自己剛醒來,冷冰冰地說:“你還沒去上班。”
陸名揚手裏拿著自己的帽子,不以為忤道:“馬上出發。”
他打了個響指,一麵鏡子轉到他麵前,陸名揚微微前傾理順自己精心打理的頭發,狀似漫不經心地說:“今天你要去見赫連定?”
“嗯,”蘇瑟簡要地說,“例行向元老會述職。”
“勸你夾著尾巴,你表哥可不是什麼容易開罪的人物,”他回頭笑笑,帶著點親昵,“而你還那麼容易炸毛。”
蘇瑟一雙綠眸極冷,盡可能平靜道:“向我傳授做奴仆的經驗嗎?”
陸名揚無奈道:“看看你,又來了。”他壓低聲音道:“赫連定的控製欲強到什麼地步你或許還不清楚,你和他有血緣關係又如何,也不過隨時可被替代的傀儡。就算是他真心在乎的人,他也並不懂得如何尊重。”
“你是說耶戈爾?”蘇瑟有些混亂,“他不是去哈迪斯服刑了嗎?”
醫生摘下口罩,恭恭敬敬地衝遊競行了個禮:“殿下。”
他剛剛從共和國公民成為帝國的臣民還不久,因此那禮行得很不熟練,不倫不類。但遊競並不關心這個,他揮了揮手,示意他有話快說,耶戈爾此刻一個人呆在診室裏,按照往常經驗超過十分鍾他看不見遊競就會開始掉眼淚了。
“病人失明是凝血障礙的並發症,雖然二十多年來他的病一直得到有效控製,但是因為是遺傳病,因此不可避免地會惡化,除非找到健康的親屬,采集DNA樣本進行基因治療。”
遊競的眉頭猛地一跳,自言自語道:“他一直在吃藥……”他猛地抓住醫生,問:“是不是因為他斷藥了,所以惡化這麼快?”
耶戈爾被放逐到哈迪斯後是什麼情況他一直不敢想,或許從那時候起赫連家就不向他提供藥物治療了。
醫生連忙搖頭擺手:“不不不,根據血液檢查,病人起碼在一個月前還在服藥。我說了,惡化不可避免,原因可能有很多,但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更嚴峻的問題是……”
他猶豫了一下,在遊競逼視的目光下,深吸了一口氣,說了出來:“他神誌失常不是因為外力撞擊。”
“是因為某種藥品。病人是被下藥了。”
醫生眼睜睜看見這位尊貴的人物極深的眸子被突然而來的霜雪凍住了。
第97章 便是無情也斷腸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大腦控製情感和理性的區域,也是人類最晚發育的一部分,因此年幼的孩子往往表現出喜怒無常,幼稚任性,因為他們還不能控製自己的腦活動。成年人這個地方被破壞的話,就會引起理智的衰退,情緒失控,就像一個低齡兒童一樣。具體到我們的病人,這個地方在前額葉。”醫生小心翼翼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