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來到了千金鎮。先前幾年,他還是如一個正常人一般住在千金鎮上,隻是活得離群索居罷了。他醫術聖明的名頭也是那幾年間傳出來的。隻是那之後沒幾年,他的瘋症開始變本加厲。沒多久鎮子上的人,開始一個一個的消失。等到有人發現趙霽的秘密時,已經沒有人能製止他的瘋狂了。整個鎮子上的人都淪為了他的試毒人。
“我那時隻不過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可是那個男人並不會因為憐憫而放過任何一個人。我們的鎮子早就在收留他的時候掉進了煉獄。我的父母,還有哥哥都被他殺死了。那些疼我愛我的人,都死了。沒有人活下來,沒有人了,這個鎮子上沒有人了。而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隻能守著這個鎮子了,和鎮子裏那些活死人一起痛苦地守著。守著他們屍體腐敗的日子,等著這裏再也沒有人,也沒有活死人的日子。”女孩子已經笑不出來了,她晶瑩的眼淚順著橫亙在眼角的刀疤滑落在柳琉的手腕上。“你知道,到現在我已經埋了多少人麼?”
她赤紅色的眼睛猛地睜大。“趙霽本來就是該死的。我殺了他,也是他活該。可是,我怎麼能允許他就這麼容易的死去呢?”她的視線轉到柳琉身上,那裏麵的哀慟深深地觸動了柳琉,竟叫他再也無力去桎梏住眼前這個傷痕累累的女孩子了。
女孩子在他放手的一瞬間,抓住了柳琉的雙手,笑得極為詭異。“不如,你來代替你叔叔接受懲罰吧。”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喜歡柳琉的師父麼?後頭可是有大戲份的哦,希望大家喜歡他。
☆、藥奴(一)
“這個可真是個笑話。你一個小女娃娃,還想做些什麼?”他重新將人抓住,而後對歐陽華交代,“你帶他去京師的食客酒家,找那裏的老板娘,說是柳琉托她救一個人,讓她把盧友章送到我師父那裏。”他最後看了一眼還坐在地上的盧友章,那人死死地鎖著眉頭低聲說了句:“來不及了。”
是的。兩天前快馬加鞭趕往京城都來不及,何況是今日。
柳琉苦澀地笑笑。“難道我還沒降服你,就得叫你死了麼?”
歐陽華扶起盧友章,對於柳琉的話仍然是有遲疑。誠然如盧友章所說,他的毒恐怕是等不及回到京師了。
“你為什麼不求我呢?”正是三人一籌莫展之時,那受製於柳琉的女孩子開口了。她帶著嘲笑的眼神望著柳琉,女孩子誤以為是自己所下之毒叫眼前的人無法可施。“這天下什麼毒是不能解的呢?”
而正得她這一句話開解,柳琉心中忽然有了辦法。“你身上為什麼會有趙霽的毒?”
“這與你何關?”
“我隻是笑你在唾棄趙霽惡毒狠辣的同時,自己卻也在用這些歹毒的手段對付別人。你偷學了趙霽的毒術?”一招激將之法。
“哈哈哈哈……偷學?你以為這是什麼稀罕事兒麼?是他逼著我學的!他不僅拿我試藥,還硬要將他的本事傳給我。他想要後繼有人,那我便遂了他的心願,用他最癡迷的毒來了結他!”
女孩子又開始大聲地笑開了。
她從來都不覺得,趙霽會是那個毀她家園的男子。
那年初來千金鎮上的趙霽,因那瓢潑大雨躲進了鎮上的茶樓中。那時的她隻是茶樓夫婦最疼愛的小女兒,乖乖的女娃兒還隻知道追著自家的哥哥在茶樓裏嬉鬧玩耍。要不是年逾古稀的老爺爺在茶樓中暈倒,要不是那人在眾人的圍觀之中展現一手巧妙醫術,要不是那人英姿瀟灑,要不是那人淡漠的表情掃過眾人落在了自己身上……或許現在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痛了。
其實,趙霽曾經是她深深敬愛著的師父。在醫館學醫的三年時光裏,趙霽冷冰冰的麵孔雖然沒有變過,但是幾個小徒弟卻都能感受到趙霽最無聲的嗬護與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