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目一淩,鳳卿出手抓住魯休斯揪住他衣襟的手,冷峻的麵容上露出難掩的怒意。

客廳的情形一觸即發…

“鳳卿哥哥,教父——你們在做什麼?”

“哐啷”東西摔落在地的碎裂聲夾雜著少女明顯含帶怒氣的質問重重的打擊在兩名男子的心頭。

“太過分了——既然你們倆這麼喜歡吵架。那麼這裏就讓給你們吵好了。最好是把這房子,院子,全都給我吵沒了——”

“梅梅——”

“笑眉兒——”

“你們兩個不要解釋。沒聽過,解釋就等於掩飾這句話嗎?我不過是去煮壺水果茶,你們倆就在這裏吵得大打出手——還算是成年人嗎?連孩子都不如。“

無比蔑視的眼神在兩個無處辯駁的大男人身上溜一圈,笑眉兒還是覺得不解氣,她想了又想,說出令在場兩個男人都無比懊悔的決定。

“在你們倆沒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之前。我先去報恩寺明遠師兄那裏暫住。”

“呃——”

兩大男人傻眼……

報恩寺裏主持明遠老和尚——可是一隻成了精的老狐狸!

第二部 冬之終章(鳳卿篇) 第十八章,驚人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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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驚人的發現。天空灰蒙蒙的,淅淅瀝瀝的雨絲絡繹不絕地在清風的吹拂下,灑向變得綠意融融的大地。轉眼,笑眉兒已住進位於報恩寺後院的客居半月有餘。寺院的生活平靜安逸,慌亂無措的心漸漸沉浸在鬆弛而平和的環境中。

不得不說,那日見到教父與鳳卿劍拔弩張的情景,她心裏積壓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怒火,一下子爆發起來。也許帶著遷怒的成分,她心虛倉促的離開鳳家,提前入住報恩寺進行法會之前的淨身沐浴。

日日聆聽暮鼓晨鍾,跟著寺院裏的師傅們一起虔誠的做早晚課,她那顆被前生今世切割得七零八落的心髒,似乎也慢慢融合修複。時而坐在蒲團上,聽著師傅們音調優美的頌唱,腦子裏便會浮現很深的困惑。她到底是梅梅,還是寒笑眉?或許,兩者都不過是她的幻象。根本就不存在於世間。

提起筆案上的狼毫,微沾墨汁,屏氣凝神,在雪白的宣紙上,抄錄一段又一段的經文,生澀難懂的文字,是她幼時便已熟知的……隨意拈來一段,她都能解釋的頭頭是道,條理分明。但,這是不對的。誦經容易,解經難。她所講的不過是拾人牙慧,其中又有多少是她頓悟的。

而她所會的,亦不過都是奶奶,媽媽從小的循循教導。

在腦海中細細的搜索印象裏奶奶和媽媽的樣子,驀地發現,兩人竟無比相似。不論容貌,表情,動作,喜好,淵博的學識……奶奶就好像就媽媽年老以後的樣子。

驚愕之餘,難免會懷疑,她所謂的前生到底是否存在?在小木屋生活的十六年,她好像從未見過除了她和奶奶以外的任何一人。

筆尖的墨汁一滴一滴掉落在白色的宣紙,渲染開來,形成一個又一個由深到淺的謎團。墨黑,墨灰,淺灰,灰……交錯的圓圈,胡亂的,又仿佛是人為的糾結在一起,如同她此時的心,惶惶的找不到方向?

為何——讓她突然間領悟到這個現實。所謂前生與奶奶度過的十六年,是幻覺,還是真實。像一顆定時炸彈,綁在心髒上,頃刻間,便能讓她看似輕鬆愜意的生活傾覆不見。

“小師叔,小師叔——”奉師傅之命前來為笑眉兒送齋飯的小沙彌空見拉開門,卻瞧見平日氣定神閑抄寫經文的少女,正雙目無神的拿著毛筆維持欲下筆的姿勢發呆。桌麵上攤開的宣紙上,一個又一個墨圈,深深淺淺,淺淺深深像是在向人告知著什麼……

“唔——空見小沙彌來了。老狐狸師兄又想出什麼剝削人的法子,讓你來下旨那!”

空見略帶童稚的嗓音像是突然從某處湧出,然後迅速的在沉悶的室內擴散開來,同平靜的水麵掉落一粒石子般,激起一層層蕩漾的漣漪,輕輕的撞擊笑眉兒迷失執著的心,撥正她認知的錯誤。

“呃——”

聽到她的戲謔,空見小沙彌清秀的臉龐上瞬間爬滿羞愧的紅暈。笑眉兒沒料錯,的確是她那個老狐狸師兄,又想利用她手上廣博的人脈,為寺院裏僧人們的遊學修行,大開方便之門。

室內陷入一片沉默,側身望著小沙彌手足無措,尷尬得想要立即找條縫隙鑽進去的模樣,笑眉兒挑了挑眉梢。看來,老狐狸師兄算準她不會為難小孩子的性格,所以遣了寺院裏最最靦腆羞澀的小沙彌來照顧她的衣食寢居。

“回去告訴老狐狸師兄,便宜占多了,小心得報應!”

猶如天籟一般的軟糯音說著聽上去很刻薄的詛咒,小沙彌空見紅著臉,偏過頭偷瞄眼長得不好看,笑起來特別有味道的小師叔,見她懶懶地趴坐在紅木書桌上,幽深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唇角勾著一抹淡淡的嘲諷。

小師叔是第一眼看上去長得很一般,看久了就會發覺她的五官很耐看。屬於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