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笑道:“以我所了解的陛下,不會是那麼純真的人。”
“你都不信,要我如何信?”
李少君歎息。
“我隻想知道,我請您做的那一切,是不是真的萬無一失?”
李少君笑道:“您不是已經見識過嗎?”
“那就行了。今天圍獵的時候,您要寸步不離跟著我。”
“我知道,都走到這一步了,會幫您完成最後這一關。”
今天是個好天氣,皇帝陛下騎著馬縱橫在獵場。又有驃騎將軍奮力射獵,這勾動皇帝陛下內心野性,二人在追逐獵物的過程中,似乎有著比試之意,漸漸縱馬疾馳,把其他人遠遠的甩在了身後。隻有郎中令李敢帶著幾個必要之人縱馬隨行,寸步不離皇帝陛下左右,李敢有責任保護天子的安全。
驃騎將軍這邊,那李少君也是緊緊跟隨。
如日方中之時,那陽光烈烈的正正曬在郎中令李敢的身上。
“正好。”
這是誰的聲音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時候驃騎大叫了一聲:“李敢。”
李敢騎在馬上,應聲回頭,臉上有汗,但眼中,嘴角都有著笑容:“冠軍侯……”話沒說完,整個人卻僵住了。因為他看到霍去病那雙眼睛,那眼裏有著仿佛要崩裂的神情,還有那手中拉得滿滿的,仿佛要崩斷的弓和箭。
“去病?”李敢臉上的疑惑還沒來得及展現,那在烈日之下仿佛燃燒著烈火的長弓利箭已經向他射過來。
‘呲’的一聲,利箭深深紮進李敢的心口,厲痛之下,一絲幽香竟從血泊中散發出來。
‘嘭’李敢從馬上掉了下來。
“郎中令中箭了。”李少君大叫著撲上去,迅即拔出利箭,將手中太陽金鏈浸染在李敢心口血泊之中。
“霍去病,你瘋了?”皇帝陛下的怒吼在不遠處傳來,腳步聲紛亂。霍去病此時此刻,卻隻是溫柔地注視著李敢的眼睛,而李敢,那眼裏有著深不見底的悲傷和驚駭。
“來人啊,救人啦。”四周一陣喧嘩,急亂中送回甘泉宮,折騰了一個下午,太醫令也是束手無策。皇帝陛下眉頭緊鎖,來回在宮中踱步。
太醫令滿臉冷汗的過來:“陛下,不行了。”
皇帝陛下抿唇奔進房中,看著床榻上麵色蒼白的李敢,心中痛惜不已。
李敢卻勉力的笑了笑道:“臣要走了,不能再保護陛下了。”
“是朕害了你,是朕的貪心害了你。”皇帝陛下緊握李敢的手,心痛地說。
“陛下是天子,有那麼一點貪心有何不可?陛下不要怪驃騎,是臣太渺小,沒有那個福份,願陛下洪福齊天。”李敢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李敢,看著我,看著我。你說過要一直陪伴我的。”皇帝陛下緊緊拉住李敢的手,絕望地叫:“你說過的,沒有愛,還要有情。不要離開我。來人啊,傳太醫令,傳太史令,來人啊。”
“陛下,臣的心都碎了,放臣走吧。”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李敢終究沒有控製住那絕望的悲痛漫延,他死了。
“陛下,驃騎在殿內請罪侯旨。”王公公進來,低聲道。
皇帝陛下緩緩放下李敢的手,站起,轉身,跨步出門。大殿內,霍去病匍伏在殿內,身體一動不動。
“臣驃騎大將軍,大司馬,冠軍侯霍去病特來向陛下請罪。臣箭射朝廷重臣,罪該萬死。”霍去病清晰地說。
皇帝陛下凝視著霍去病,很久,很久,忽然厲笑道:“韓嫣死了,當戶死了,李敢也被你射死了,環顧朕的四周,現在隻有你這個冠軍侯還在,好,好,真的很好,起來吧,晚上到寢宮侍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