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依舊低著頭,表情恬淡——恬淡到木然。眼睛裏沒有一絲光亮,仿佛是死去了很久。卻沒有答話。
“這又是想到什麼了?!你這身子才見點起色,不要大悲大喜,再折騰了。玉兒,你知師兄就你這麼一個親人,有什麼想說的想做的盡管說便是。”歐陽淩皺了皺眉頭,大約是看出了她眼底的痛苦,心中頓覺不忍。
若說這孩子以前是任性嬌縱了過了頭,可如今這淒淒慘慘的模樣倒更是令他手足無措。
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隻匆匆將臉埋進了被中,心下一陣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花開花落,不過朝夕之間,情淺情深,又經得起人生幾度秋涼?原來這世間萬物,離合悲歡,不過是空叫人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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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她身子也漸漸恢複了些,這病原本就是心疾而成,如今每日裏歐陽淩皆為刻意騰出些時間或撫琴或與她在一起坐坐。
雖落玉始終沒有開口說話,他倒也不氣惱,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溫和的笑容,眼中亦時時流露出愧疚與自責之意。
這一日,天氣大好,大約是躺得久了些,她開始下床活動,一如往常般,推開窗戶,目光毫無焦距地望向窗外。
因知曉她心中有結未散,歐陽淩皆吩咐了這屋子裏的丫鬟平日裏沒囑咐都在屋子外侯著,以免攪擾了她。
暖風輕拂麵頰,飄飄嫋嫋,粉色的菊花瓣也被拂上了天空,好多片花瓣四處翱翔,如同翩翩起舞的彩蝶,繽紛如畫,風勢慢慢地停下,花瓣飄落在遙的發絲上,唯美卻哀傷。
深深地吸了口氣,抹去飛落在指間的一滴水珠,眼睛重新找回了焦距:不要像回憶拖住過去的影子,不要像夢囈擒住往昔的繁華。
輕歎了一聲,緩緩側過身,亮眸又恢複了一貫的清明。
這一次,她要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唇角不由自主地扯開抹冷笑,她望了手中一直握著的紅綢袋一眼,心中悄然下決定道:孩子,娘一定要奪回你!
“看樣子,這些日子玉兒倒也想明白了一些事。”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緊接著一陣有力的腳步聲漸漸響起。
她挑了挑眉,早已對他這種先聞聲再見人的風格習慣了。
歐陽淩笑笑,兀自習慣性地坐了下來,目光漫不經心地望向側立於窗邊的身影,隻見她背著光,麵孔反而模糊了起來,倒是身後那片大把大把遮蓋不住的陽光刺入他的眸中,讓他辨不清人影。
“玉兒想明白了。”沉默良久後,她小心翼翼地出聲。
原本清亮的嗓音因許久沒發聲,不覺顯得有些嘶啞和粗硬。
不急不徐地倒了杯水,歐陽淩抬頭望了她一眼,似乎在等待更好的回答。
“這世間,鬥轉星移、無常輪回,惟有山河大地,日月星辰才會亙古不變、長存永續。”她漸漸轉過身,清眸大膽地對上了那雙閃著些了然光芒的黑眸。
很顯然,他一直在她這句話。
歐陽淩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與其日日千百遍地勸著作無用功,倒不如自己想明白了來得實在。
心結終是要自己打開才好!
“傻玉兒,看來經曆了這些事,你確實長大不少。”將玉杯輕輕放下,他如往常一般,站起身,坐到了屏風的拐角處,手指輕輕地撫上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