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參與還有一個原因自然是不感興趣,不久以後趙恒知道我的立場以後,還恍然大悟地說難怪我不嫉妒他,我哭笑不得,他卻得寸進尺,有一回進澡堂子的時候,問我那是不是對他那玩意兒多大感興趣。我說,我隻是好奇它能不能用。
趙恒不算是那種重色輕友的家夥,至少對我不是,所以我才會覺得,他自己也該為此負責。當然,剛開始那段新鮮期,趙恒一樣不能免俗地纏綿悱惻。他跟張琦經常在一起以後,我不再需要去圖書館給他占座,早飯可以一個人愛吃就吃,不愛吃也沒人吆喝,最爽的莫過於不用再跟趙恒搶著用我們那台合買的電腦。
那時候我已經變得很有自覺,為了解決個人問題,在那個網絡尚未鋪天蓋地的年代,饒有興致地尋找我們這些人會出沒的地方,但也隻是偶爾看看,唯一一次約出來見麵是因為對方發來的照片讓我覺得像一個人,後來見麵的時候,我發現他比我想象中要年長,他也承認,給我看的是他五年前的照片。我在酒店咖啡廳跟他喝了一杯蘇打水,他皺起眉頭看我的樣子終於點醒我趙恒認真起來的時候也有幾分神似。
快到晚上的時候,他留我吃晚飯,我拒絕了,說約了朋友,於是他說送我,我想了想覺得未嚐不可,至少免得換兩趟車如此顛簸,僅此而已。結果他把車開到校門口,便撞見了趙恒,還有張琦,他們在學校外的小吃街不亦樂乎地解決民生問題。
當時趙恒遠遠地看見了我,我下意識地背過去,那家夥居然就放肆地嚷了我的名字。送我回來的男人問我怎麼回事,回頭便看見趙恒端著盒臭豆腐衝我走過來,我說沒什麼,我欠他錢。
他笑笑,問我要不要零錢,我一口回絕。大概他也覺得沒戲,但走之前還是給我留了張名片,讓我有空給他打電話。車前腳剛走,趙恒就拽著我胳膊問,那開豐田的老男人是誰。
有錢人。
你們怎麼認識的?
網上。
什麼網?
為什麼要告訴你?
那電腦有一半是我的。
上網的錢是我自己的。
我們就在學校門口毫無章法地你來我去。趙恒一直死咬著我不放,非要問出個所以然。所幸張琦過來解了圍,問趙恒麻辣燙好了,還吃不吃。趙恒瞪了我一眼,說,吃。
這事過了沒幾天,我在教學樓晚自習,趙恒突然把我從教室裏拽去消防通道。我還記得那地方剛好對著一扇窗,月光透進來,一般照在他身上,就像恐怖片一樣。他問我是不是,我說什麼是不是。
然後從他口中蹦出那三個字。
我猶豫了一下,本來還想掙紮,但一想,又明白了,問他,你查我上網記錄了?
我找了個計算機係的哥兒們。
你他媽還把我的隱私讓第三個人知道了?!我一火,就指著他鼻子罵,接著就準備動手。
我隻問了他怎麼才能把你刪掉的東西還原。
行啊趙爺,你夠心靈手巧的。
你就告訴我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你想我告訴你哪一個答案,我成全你就是。
我要你說實話。
我沉默了一會兒,那一刻有種破罐子破摔的覺悟,一咬牙,就豁出去了。你都知道了還問?
他站在那,傻了好一會兒,半天才冒了四個字,我知道了。然後魂不守舍地走了。魂不守舍隻是我的一種臆想,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趙恒沒回來睡。我覺得他大概是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