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3 / 3)

結果將近淩晨兩點的時候,我聽見窗外有動靜。我們的宿舍在二樓,沿著校外的一條馬路,隻隔一堵牆。不知怎麼的我翻身起來了,到陽台上張望了一下,看見趙恒在底下。

那時候早過了宵禁的時間,要是被我們宿管那正值更年期的女人知道了,一定是驚天動地的大事。趙恒見我出來了,臉上掠過一絲驚喜的神色,壓低著嗓門叫我,給我放條繩子。

我重複了一遍,問他,什麼?聽不清?給我放條生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行行,放我一條生路,行了吧?

我點點頭,想起他查我的事兒還是疙瘩,回了句你等著,就回屋歇著了。

過了一會兒,他等急了,扔了顆石子上來,我不理,他又學了聲貓叫。

我樂了。

我撕了他的床單,一截一截綁在一起,給他扔下去。他爬上來的姿勢看似優雅,實則沒有章法,剛一落地就失了重心,害得我跟他一塊兒摔了個四仰八叉。更離譜的是那家夥在得知了他的救命稻草是他的床單以後,態度惡劣地爬上了我的床。我試圖把他趕下去,那無賴給的理由很簡單,你把我床單撕了,我隻能找你負責。

半夜裏其他人都睡著,我沒犯跟他在床上大動幹戈,因為無法想象所有人被吵醒以後看到我們倆在同一張床上翻雲覆雨是什麼想法,更不要說如何解釋來龍去脈。所以我選擇了忍氣吞聲。我貼著牆,盡可能當他不存在,而那家夥卻不守規矩地靠上來,下巴擱在我的頸窩裏,癢得出奇。

我小聲說你離我們這麼近,不怕得病?

他湊在我耳朵邊上問,什麼病。

我無聲地笑笑,一聽這三個字,就能聯想到那種,也是三個字。至少當年是如此。

他說,有我看著你不亂搞,不能出事。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趙恒這話是曖昧的,既不清楚,又不絕對。

他打了個哈欠說困了,我說那你睡遠點。他說他喜歡這樣,舒服。

以前我不止一次問過趙恒,你是不是喜歡女的?起初幾次,他就笑,覺得我這個問題多餘,但自從知道我取向特殊以後,他好像變得鄭重其事了。其實事情很簡單,就像你喝慣了甜豆漿,頭一回知道鹹豆漿這種東西存在的時候,或多或少會有一種價值觀遭遇了嚴重顛覆的崩塌感,然而如果換一種心態,多一種選擇,也會多一種可能。

所以我想這個問題對趙恒來說也是一樣的。即便以前他知道這種人,但從來沒有想過那意味著什麼,如今他有了一個具體的概念,就會發現,其實這些怪物也不過如此。

趙恒沒有因此而疏遠我,這算不上始料未及,但那時候我卻是真的鬆了一口氣。

他還是肆無忌憚地跟我在一塊兒,因為他說他對自己有信心。有一次我假裝開玩笑問他,你就沒想過我會喜歡上你?

他用半根煙的時間想了想,回了我這麼一句。他說,顧衍清,沒關係,隻要我不會喜歡你,就好了。

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哪怕我還是會像個傻瓜一樣在大雪天去給他送傘,在圖書館等他一個白天,在他生日的那天陪他喝酒到天明,趙恒還是會堅定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他相信自己喜歡女的,喜歡張琦。就如同我知道自己喜歡男的,喜歡一個叫趙恒的家夥,將心比心,我們應當可以互相理解。然而,古往今來,人和人之間缺少的,往往就是理解。

但相信和信仰終究是兩回事,有太多的紛紛擾擾可以讓你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趙恒對於他可以和一個男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