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滴滴的一個姑娘,家裡沒有長輩,被惡人盯上怎麼辦?可惜老爺不知道,大姑娘早就被那個狗官盯上了。
定王用餘光瞧了眼船篷。
江家這位大姑娘容貌不知多美,性情可是比真正的閨秀還要嫻靜,京城那些貴女淪落到這種地步,都未必能做到三日不出船艙,她不但自己靜,還有本事將貪玩好動的妹妹也留在身邊。
正看著,前麵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聲音熟悉,隻是說出來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懂,似乎是杭州土話。
定王皺眉看去,就見一個三十來歲的粗衣漢子站在船頭,旁邊地上放了兩個筐,裡麵都是蘇州特產。再看他容貌,膚色白皙,生了一雙細長的瞇縫眼,下巴上留著一縷山羊鬍須,鼻子旁還有顆黑痣。
定王玩味地打量對方。
張叔愣了會兒,跟著就將人請了上來,自然無比地對定王道:「這是老爺故交劉掌櫃,在蘇州做小生意,得知咱們要去山東,正好他也要去山東一趟,提前約好了一起去的,你領他去後頭安頓吧。」
定王連忙站了起來,慇勤地領路,「原來是劉掌櫃,這邊走,來來來,我幫您提東西。」
他說官話,程鈺也就改成了官話,「有勞了。」
真的就讓定王幫他拎那兩筐禮。
兩人一前一後從船篷經過。
裡頭凝珠低頭吃湯包呢,含珠側耳傾聽,透過竹簾縫隙看到那人高大的背影,越發確定是他趕過來了。
不知為何,含珠突然覺得踏實了很多。或許是那個愛笑的丁二有可能好色,這人雖然冷漠,在男女上頭卻是正人君子吧?如此有他在船上製約丁二,丁二就算有壞心思也會顧忌他。
定王可不知道自己因為程鈺被人扣上了風流公子的名頭,到了船尾,兩人坐下說話。他仔細瞅了瞅程鈺,好奇道:「行啊,你這易容的本事比我強多了,眼睛怎麼弄成這麼小的?」
程鈺冷聲問他:「你要學?」
定王摸摸自己狹長的鳳眼,打趣道:「算了,我眼睛本來就沒你大,萬一恢復不過來,我怕回去也沒人認識我了。怎麼樣,那邊都收拾乾淨了?」
程鈺點點頭,「死了。」
定王並沒吃驚,隻是沉聲道:「江家僕人會不會過來遞信兒?」江家姐妹為了逃難才願意隨他們北上的,若是半路得知威脅已消,肯定想回歸故裏,他與程鈺雖然能威脅她們繼續前行,但對方心不甘情不願,路上就容易出差錯。
程鈺合衣躺在榻上,閉著眼睛道:「我警告過田嬤嬤,年前她敢派人遞信兒,我便殺了江家主僕。而且她們說了搬家,知縣一死她們馬上回去,容易惹人猜忌。」
他行事周全,定王放了心。
程鈺累了,朝裡麵翻了過去,「趕了一路,我先睡會兒。」
從杭州快馬加鞭趕過來,確實辛苦,定王沒再煩他,過了會兒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睡我榻上,我晚上睡哪裡?那邊船上還有地方,你過去睡!」
他能忍受跟張叔同住一室,卻不想跟別的下人擠一個船篷。
程鈺也不想換船,假裝睡著不理他。
張叔肯定要留在這邊守著他家倆姑娘的,定王看看裡麵僅有的兩張床榻,起身去扯程鈺。張叔剛好走過來,見兩個大男人居然為了一張床爭搶,忍笑道:「晚上我打地鋪吧,這會兒天不冷,睡床板也沒事,公子稍等,我去拿套新被子。」
說完就走了。
有了解決辦法,定王放了程鈺,哼道:「一會兒我蓋新被子,這個被你碰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