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段(1 / 3)

羽又有不同,根據骨骼也能夠判斷出來那具屍體確實是一名即將行將就木的老者,如果動手的人真的是蒼景帝,蒼天素也想不出他費心更換寧遠屍體的理由。

李仁鏘果然聽出了不對,眉頭緊皺,沉默了半晌才道:“寧遠大師隻要死了,對皇上的聲譽就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就算死得這樣慘,也不會激起更大的民憤,因為知情人必然會被封口——況且這麼多天過去了,也沒有聽到類似的風聲。”

如果真的是像他先前所認為的,是戚國人動手的話,現在肯定會大肆宣揚寧遠大師的慘狀,更何況割了唇舌已經夠慘的了,非要往喉嚨裏麵灌鉛,這可不是高效的殺人方法,反而更像是在泄憤。

李將軍心中起疑,卻見蒼天素隻是握著一卷兵書,似看非看的模樣,素白的手輕輕翻過一頁書卷,發出的聲音清脆到刺耳。

“穿著阿羽衣服的那具屍體被人從前方一劍穿胸而過,一招斃命。”蒼天素好整以暇地笑了,鳳眼深邃得彷佛斂盡了世間一切深淵,“以阿羽的能耐,不至於連正麵的攻擊都躲不過。”就算躲不過,起碼也不該被正中心髒,多少有本事稍稍避開一點。

有這句話卻不肯早說,李仁鏘深深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沒再多說,隻道:“下官告退了,王爺保重身體。”

皇上問罪的意向這樣明顯,眼前的少年親王已經被親爹斷了一條胳膊,四年的汲汲營營頃刻間毀於一旦,饒是以李仁鏘的心智,也佩服他寵辱不驚的淡定沉穩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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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大師遇害的消息讓整個大蒼國震了三震,在餘波未平,傷亡人數還沒有統計出來的當口,就有發生了一件讓舉國震驚的大事。

左右丞相連並八名三品以上的官員聯名狀告外戚劉家依仗權勢,欺壓百姓,圈占良田,致使民間怨聲載道,民不聊生,更有賣官鬻爵、私相授受的鐵證。

卷宗寫了幾十卷,浩浩蕩蕩搬到朝堂之上,皇上扣住了幾位劉家在朝官員,派羽靈軍去劉府搜查,結果除了金銀財寶、受賄賬冊外,還搜出了不少違製器皿。

蒼景帝本來這幾天脾氣就比較暴躁,懲治了數名官員,見此立刻表示要嚴懲不貸。

劉家畢竟是一方權貴,當今皇後娘娘和二皇子三皇子的外家,如此燙手山芋無人想惹,正是你我推諉的當口,大皇子列眾而出,自行請纓接下了此重擔。

☆、70

“當初離京的時候,皇上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段德鬆開韁繩,任□的馬匹隨意地在土黃色的平原上漫步。

“……說什麼?”段羽看著已經兩鬢皆白的父親,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他直覺自己其實並不想聽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走在幾米前的段德回頭,衝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皇上說,他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就是有一個大皇子這樣的兒子。”

屬於段羽的烈馬發出一聲嘶鳴。段羽垂下眼簾,輕輕鬆開了手裏死攥住的一把鬃毛,有些愧疚地摸了摸馬兒,以示安撫。

蒼景帝不喜歡他的大兒子,這件事幾乎是蒼國大大小小貴族們人盡皆知的事情,然而段羽沒有想到,一個人對自己兒子的厭惡竟會濃烈到這地步。

在段羽眼中,蒼景帝是個能讓人不自覺心生敬仰忠心追隨的帝王,但卻是個徹徹底底的混蛋父親。

他現在想起,蒼天素在離京前往邊關的路上,麵無表情地縮在馬車的一角,抱著膝蓋,整日整夜都不說一句話,半人半鬼的情形,都會在心底生出難以遮掩的憤怒和憐惜。